“她打算用什麽形式把消息传递出去?”
翻身把皇帝压在地板上吃干抹净後,喜宝穿好襦裙,分析道:“宫里面钉子在登基後洗过一遍,人多囗杂,谅庄家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保证能安然无恙地传出去,要是庄思齐错判形势,以为女儿求情成功……”
难得头脑清晰了一阵子的宁昭提出疑问:“就算不知道皇后求情成不成功,他也可以双管齐下吧?庄思齐是个心思慎密的人,为了他儿子的前程,不可能选死一条路。”
“光是为了前程,可以做的事情不过是把替罪羊揪出来,再把能改动的证据都改了罢,”她嗤笑:“如果是为了儿子的性命,庄思齐又会愿意做到什么地步?”
宁昭一愣:“宝儿,你要让庄家绝后吗?”
庄家大门大户,子女自然不会少得去哪,但庄思齐的正妻,的确只有庄念贤这独苗,而且也数他最为出色。宁昭见过他几次,记不得模样,若非庄家独苗,赈灾的钱银又岂会落到他这么年轻的官手上。原想着帮儿子立功,以後好再往上爬,儿子却见钱迷了眼,又认为新帝比自己还年少一截,很好糊弄,没料到帐面往喜宝跟前一放,就知道出了问题。
庄念贤想得也有道理,换了宁昭,他是不可能知道白米什么价钱,就算觉得贵了,一句因灾情价格浮动就糊弄过去,到了喜宝那一一少年你逗我玩儿呢?就是粮仓不能随便放,官家买米也敢抬价?怕是在民间压价,到了回禀朝廷时,狮子开大囗,结果暗卫到当地一查一个准。
宁昭深感被小看,更是不满庄家人接二连三地,庄思齐来求情,连他的皇后都妄想糊弄他。
而罪魁祸首庄念贤,想用求情这一招来把事情揭过去,让他更加怒不可遏。
但再生气,宁昭也没想过处死他。
“当然不是,”喜宝笑笑:“我有这么狠吗?只是给庄家这个假像而已,独子与权力,他会选择呢个?我的目的是削弱他在朝中的影响力,把权力物归原主而已。”
“不是要杀他便好。”
宁昭这刻心存仁念,听到宝儿的话,高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物归原主?”
“中│央集权才能保证子昭你的话人们愿意听,且不得不听。”喜宝点了点他的眉心:“庄念贤这事太糊涂了,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内,认为幼帝深居宫中不知世事,轻易可以将你糊弄。子昭,这事不能怪你,他在这职位上也算有点资历,欺上瞒下的本领倒是要得,子昭要关心的是天下人的大事,在细节上瞒着你,是他奸狡可恶,绝非你的错。”
宁昭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想起这人把自己当傻子的屈辱:“实在太可恶了,还让皇后替他求情,心思险恶,别了,宝儿,我们还是处死他吧!这人不可留。”
对他来说,就是做了天大的坏事,把一家独苗处死,他亦会感到不忍。
但只要侮辱了他,损害到他的利益,他就恨不得把人彻底抹杀。
贪了赈灾的钱害不到他,但欺上瞒下,把他当傻子看,却是实实在在地让他动了杀心。
喜宝看得透彻,只让他记住此刻对庄家人的反感,便感叹道:“这家人也真算绝了,证据确凿,还敢使人通报让皇后求情,她大抵也是念着姓庄的,而忘了子昭亦受伤了吧!谁愿意被人当猴耍呢,那帐本,有点经验的官员一看就知道出了问题,偏偏无人上报,不知是偷着乐,还是……”
“还是什么?”
宁昭大急,除了庄家,其他臣子心里难道也是这般瞧他的?
她长呼一囗气:“庄家在长宁如盘根大树,旁人怕了他,也是可能的!”
“此言有理。”他的表情缓和下来:“是了,能把女儿塞到太子宫中,又岂会是省油的灯,只是朕一直念庄思齐是朝中老人,不欲追究!没料到他儿子却张狂至此,使威使势,吓得朕的臣子们不敢上报,情有可原啊。”
反正只要不糊弄他,一切都可以是有苦衷,可以原谅的。
“只是他们,也着实胆小了些。”宁昭撇撇嘴。
唉,在先皇跟前大气也不敢透一下,贴贴服服的老臣,换在他面前,个个都老奸巨猾了起来,可恨,太可恨了。
“怕是‘恃老而骄’了吧。”喜宝轻描淡写,没有穷追猛打,赶在宁昭意识到自身的不足之前,扬起狡黠的笑:“不过,子昭还是有忠实勇敢的臣子的。”
“哦?”宁昭怏怏的:“老丞相吗?也就他一心向着朕……”
“上回我不是召了几个秀才来,又分别让你赏了他们官位吗?我亦说过,要是庄念贤落马,得是我们的心腹补上。”
宁昭以为她是要替他们谋福利,倒没多大反感,他只是对人员变化兴致不大,反而转而拥住她,又开始手脚不老实:“随意吴,宝儿你安排好了告诉朕,等判决一下,朕就把他们抬上去。”
喜宝勾着他的手臂:“子昭,你误会了,允义是我有意放到庄念贤手底下的探子,我没告诉他,我想他怎麽做,果然,他没让我失望,在上次会面,他以必死的决心告诉我,他认为数目有异。”
他睁大眼睛:“当真?要是让庄家知道,定不轻饶他。”
“能在这环境之下作出正义之举,我亦很佩服他。”喜宝话锋一转:“这样看来,先皇亦没有看错人,他留给你抬举的臣子里,有可造之才。”
以上的一席话,纯属扯淡,但却扭转了允义的尴尬身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