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始终是一府当家主母,虽说善妒,但遇事时亦能临危不乱,亦因为有事的是个妾室,若不是这情况似落胎,她连脸色都不会变。
“叫!兰芝,你速去叫位大夫来!”
年轻许多的姚氏痛得俏脸扭曲,一边高呼着自己孩子没有了,一边被几个丫头扶至房里的床上,她身子轻盈,但一路痛得冷汗直流,丫头们手脚不够利落,便颠簸得她想吐,王氏听得脸色一沉,呵斥:“让她把嘴巴闭上!叫叫唤唤的算什么回事?叫得好像谁要害她贱命似地!”
兰草连忙应是,画意拉着她娘,低声问:“娘亲,若她真的怀了,你罚她又站又跪的……”
“我又不知道她怀了!”王氏深呼吸,冷道:“我只让她罚跪,当妾的就是下人,下人难道还想舒舒服服地坐着不成?她小小一个贱妾,也值得我特地去害她?我倒不知道,这萧府上下有人这般爱嚼舌根!”
这话自是说给在场的下人听的,她环顾全场,触其目者皆带惧意低下头,她满意地收回目光。
“我去看看如何了——你们不要进去,莫让血气冲撞了才是。”
王氏缓了缓脸色,厉眸直盯着一派镇静的喜宝,警告了一下:“这里我会主持,你不要自作主张。这府上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丫头多嘴!”
喜宝微微一笑,躬了躬身。
“那我来参一腿,算不算是多嘴?”
这时,一身锦衣的老夫人在两个青葱丫头的搀扶下,人未到声先到,排场十足地踏入院子。
喜宝上下打量她,虽然发生了流血事件,但老夫人依然是一副不徐不疾的泰然之色,穿着精致,这一身派头,非得小心翼翼服待好一会才穿得上,双腕沉淀淀地戴着金玉镯子,班白银丝梳理得一丝不苟,俨然是位精神奕奕的老太太。
从表情与穿着来说,老夫人对这件事显然不太上心,虽说不喜王氏,但要是出事的是她,老夫人就不会那么淡定了。
她听清楚了,出事的不过是四姨娘,儿子的妾室,便是死在王氏院中,暗地里治她个善妒不慈也足够她乐上一阵子的,当然,能不死人就最好,晦气得紧。
凉薄得让人后背发凉,所以说,往上爬如此重要。
“老夫人你来了。”
王氏扯开一个僵硬的微笑,在她那张略显严厉的脸上,便有些滑稽:“辈份不同,这妾生的丫头又怎能比得您呢!您若要帮媳妇管家,那媳妇自然是感激不已。”
“望是如此吧!我就怕有人,以为我老了,管不动了,就嫌我多事!”
老夫人哼了哼,听到房中闷绝的痛呼声,这才关心起四姨娘来:“姚氏如何了?叫了大夫么?虽说是个妾,但也不能草管人命!”
“自是叫了的。”
“那便好,你管家,我一向是信得过的。”
就在这两人嘴上交战时,气氛和平时除出尖锐些外无异,一个丫头慌慌张张地从房中跑出来,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呼吸一窒。
“四、四姨太她,产下了一个……已经成形的男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