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倒也光棍,索性放开了:“没错,就是老子,老子苦等了你二十来个时辰啦。”心中却偷偷惋惜:面皮一破,西洋镜便拆穿了,此后再也没有路鸿轩,自己以熊倜的身份不知还能否回去暗河。
逍遥子用讥讽的语气道:“想不到半年不见,你的剑法竟然进步到此等地步,真是可喜可贺。”
“你那是什么声调?”熊倜气道:“你迟迟不来,老子一出现便救了你,你干什么阴阳怪气的?”
逍遥子道:“你救便救了,又为什么扮成别人的模样,还趁我油尽灯枯之时要强抢暗月剑?”
熊倜终究有些心虚:“总之你人还站在这里,剑还在你手上,你有什么好不满的,老子此时用出内力来,还不是随时能夺过暗月剑?”
逍遥子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找个无人所在再作商议。”
熊倜一听商议二字就知道他要张嘴要镇关神石,喝道:“找什么找,老子实话跟你说了,如今我已是暗河中人,你不把暗月剑交出来,我万万不能放你离去。”
逍遥子闻言大喘粗气,似乎被气得不轻,开口又问:“那镇关神石你寻到几块?”
熊倜两手一摊:“逍遥龟,你害老子在点苍山吃尽了苦头,这笔账咱们早晚要算。老子只在点苍山寻到一块,但如今已没有啦!早早便交给了暗河,你的奸谋休想再得逞。”
逍遥子听他说到把镇关神石给了暗河,暴怒不已,终于再也压抑不住,仗剑朝熊倜冲来,一副拼命的架势。
熊倜“啊呦”大叫一声,不愿和他以命搏命,抬腿就跑,口中大叫:“你轻功都使不出,老子一只脚便甩开你了,还拼得什么命来,不如给我暗月剑了事,开长老命我杀了你,我不取你性命便是。
”
不料逍遥子却像丢了魂一般,以头抢地,悲恸大哭,许久不停。
熊倜忍不住打断道:“流年不利吃亏倒霉是常有的事情,哭哭啼啼,一点不像个汉人。”
逍遥子眼球险些瞪了出来,挺剑又刺向熊倜,口中说道:“你若是怨我不给你暗月剑,不去寻镇关神石便罢了,为什么反而给了暗河,为什么!”
熊倜观其步法,知道他心力交瘁,这一剑实在是轻飘飘全无威胁,随手一拍暗月剑剑身便挡了开去,回应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先前老子受你诓骗,说暗河乃是一群反贼,如今看来,你这一心反明复宋的老洁癖才是倒行逆施的贼子!”
逍遥子手中不停,举剑狂劈,嘴中念念有词:“哪个要反明复宋了?当年蒙古鞑子欺压汉人,我是要返元复宋!如今汉人执掌了江山,我早放下了复宋大计!”
“什么宋、什么元、什么明,如今在老子看来,都是虚妄,只有老百姓自己当了家才是正道理!”熊倜说起天心经来如数家珍:“王朝起伏兴替,遭受祸乱者惟弱势的百姓而已,想让百姓彻底解脱,须得彻底把皇帝拉下马来!我看你也不是傻子,怎地加入了暗河还不明白这些道理?”
逍遥子见熊倜徒手便能接住自己的剑招,自知已无杀伤力,胸中一口气也泄了,软软坐倒在地,喘气道:“你口口……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百姓,你可问了百姓的意见吗!”
熊倜道:“屁话,谁不想自家事情自家做主,还需要多问么?”
逍遥子似乎又想起了镇关神石,再深深叹了一口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推翻朱元璋便不需要再大动干戈了吗?连年战乱,天下黎民无不期盼着如今昌平的日子,谁愿意再跟你去打仗?”
他见熊倜眼神开始闪烁,继续道:“如你所言,我也知道并且深深知道,普通人虽然没有权贵那样过多的需求,但正如天心经里所述:‘对自由的渴慕,是人类永恒不变的诉求’,自数千年前有华夏族开始,无数次有豪士揭竿而起,推翻一个个昏庸王朝自立新政,向往自由,所以勇敢。
那是一种伟大的精神,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才把为自由献身的人称之为英雄。”
他担心熊倜听不进去自己的劝告,一面说一面暗自恢复真气:“而天心经上所说让百姓自己做主看起来的确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但如今看来却仍不可行,不切实际,我也正因此才叛出暗河并且竭力搜寻镇关神石阻止他们的计划。”
熊倜问道:“曙光计划?”暗河把推翻帝制,让百姓当家的宏伟计划命名为曙光。
“对,曙光计划。”逍遥子点头道:“不得不说皇帝一人号令天下的制度有诸多弊端,但倘若没了朝廷,万里江山无人看管,到时强贼横行,流寇漫天,处处兴事作乱,这些事情靠谁来管,靠你一人,和你手中一把剑?”
熊倜年岁尚轻,从未考虑过这些事情,一时间无言以对,反问道:“依你所说,若干年之后仍要有千万百姓遭受昏君欺压迫害,还要同我儿时一般,受颠沛流离之苦么?”
逍遥子眼中忽然又有了神采:“从开始时任由当权者欺凌,到后来奋起反抗,天下百姓已然有了长足的进步,我相信他们会继续进步下去,终会有一天所有人会不约而同站起来振臂高呼赶皇帝下台,那时便是自由真正来临之时,此时显然时机未到。而我们习武之人的任务,便是冥冥中让天下人少走一些弯路,早日觉醒,我也因此才愿隐姓埋名搜索镇关神石,终生将之守护起来。”
熊倜方才接受了天心经的道理,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