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汉文苦笑着说道:“平叔,我没别的意思,您是香。港道上的老人,见多识广,您老给我指条道,我也好有个方向。”
黄初平翻翻白眼,重新躺下去,盖好自己的毯子,说道:“邬长官,你这是抬举我了,你们警察办案,自有你们警察的章程,千万不要来问我老头子什么道不道的,传出去让人笑话。”
他絮絮叨叨的又说:“再说了,什么香。港道上?我是香。港路上的老东西罢了。老而无用,说的就是我啊!”
“平叔您太谦虚了。”
邬汉文没奈何,只好软磨硬泡说:“您千万不要觉着我是一个警察,我就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后辈,您倒是看看,这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什么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都是空啊!”
黄初平闭上眼睛,就像是呓语一般,念念叨叨的说道:“古语说的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邬长官,我老了,我唯一知道的是,如果一个事过分古怪,你不要管他,时间一长,也就没什么古怪了,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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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这个老家伙很嚣张呢,您为什么这么迁就他?”
跟随邬汉文一起来到这间警局的,是警察总部的一个警员,自然不知道黄初平表面上的和气已经跟本地警局的个别警员打成一片,但是亲眼看到邬汉文这样的警局高官,居然低声下气的和黄初平说话,他心里很不舒服。
离开了拘禁室,重新走回警局办公大厅的邬汉文扭头看他一眼,说道:“97之前,香。港道上极其混乱,各色人等鱼龙混杂,帮派之间相互倾扎,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个大佬起来,另一个大佬被扔到海里喂鱼,这样的事情一年到头不知道发生多少次。”
“平叔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起家,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一直很平稳,不管其他的帮派怎么打怎么杀,怎么活跃怎么消沉,他这边一直水波不惊。”
邬汉文缓缓说道:“你说他的帮派坚持到现在,仅仅是因为他年纪大辈分高?江湖无情,谁会真的在乎这个?利益面前,所有一切都是浮云。”
警员若有所思:“长官怀疑这个黄初平不简单?”
“警署机密档案室,关于平叔的资料,堆了整整一间屋,数据分析员分析了几十年,都找不到他什么大的把柄,最多不过是街上抢劫小孩子棒棒糖之类的荒诞事件。你说他能是一个简单的人?”
邬汉文自己摇摇头,说道:“虽然一直都没有证据,但我们一直都相信,如果平叔发话,或许香。港道上的格局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
警员神色一凛。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回警局办公大厅,目光所及,除了正在紧张的守在自己工作台上的警员之外,还有几十个人,坐在大厅里面的联排座椅上。
这几十个人,穿着各异,形形色色,不一而同,有翘着腿抠脚丫子的,有弯着手指挖鼻屎的,还有仰在那里,呼呼大睡的。
没有人吵没有人闹,就这样呆在那里,却也不走。
警员看着这一团糟,忍不住小声问邬汉文:“要不要让黄初平说句话,把他手下这些虾兵蟹将全部赶走。他们聚在警局成什么样子?”
“警局是公开的办公场所,他们这些人至少在现在看,也不是作奸犯科的罪犯,他们只是在警局休息休息,你有什么资格赶人家走?”
邬汉文看着警员脸上的窘态,苦笑着摇头,说道:“明白了吧,这就是平叔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