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坚强没有官身,同时也不是士子,所以这里没有他的座位。
好在见到亭长这种小官也没有下跪的律法,范坚强就站在王浩身边,看着他卑微的宛如一条爬虫。
“罪民王浩,据查,你贪墨主家银钱为私用,欺负主家年少,情况属实,你可知罪?”审判直接进入了正题。
王浩当然不想承认,一旦承认,付出的代价不仅是贪墨的银钱,更有他的性命。
亭长官不大,权利可不小。
像王浩这种人,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虽说天朝法律规定,他只要如数奉还银两,罪不至死。可是,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亭长就是天,亭长就是地。
即使觉得委屈,跑到县城了告状,那也只会死的更快,
“没有,我没有贪墨主家银两,是范蠡冤枉我的,没错,就是他!亭长,范蠡年纪轻轻,可是生活不检点,经常流连于风月场所,不仅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更是将他父亲给他留下的银钱都败光了!为了继续罪生梦死,他才想出这么一个方法坑害小民啊!
前日他想要抛弃他父亲给他取的名字,一意孤行要改名,因为我极力反对,他就将我驱逐家门。恐我报复,他就编织出了这么一个理由来诬陷我!他小小年纪,心思竟是如此歹毒,大人明鉴啊!”
王浩可谓是声泪俱下,从表情到语气,再到理由,范坚强觉得他生错了时代。
如果能够生在科技发达的社会,他这种人不当演员可惜了。
亭长不动声色的听完了王浩的哭诉,将目光看向范坚强问道:“范蠡,你怎么说?”
换做以前的范蠡,他遇见此情此景,最可能做的就是指着王浩的脸,大怒的喝道:“你血口喷人!”
可是,他是范坚强,不是范蠡。
“回大人,王浩所言不过是栽赃陷害。当时我将他赶出家门,主要原因就是发现他一直在贪墨医馆的银两。我是忍无可忍之下才出此下策。”
“你别狡辩,你分明是栽赃陷害,怀恨在心!”王浩不敢对亭长和三大家族凶,但是对这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范蠡,他有这个胆子。
范坚强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大病初愈,一年前又是失去了双亲,遭受如此打击,突然幡然醒悟。与其浑浑噩噩的活着,倒不如坚强的面对人生!所以,给自己取名坚强怎么了?”
其他人一听,觉得范坚强说的很有道理啊,这种遭遇放到谁身上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即便有许多少年人十五岁就成家了,但那也是人家双亲具在的情况下进行的。
亭长点点头,问道:“王浩,你怎么说?”
王浩眼睛中带着血丝,他神色狰狞的看着范坚强说道:“父母给取得名字怎能轻易改动?这是不孝啊!我身为他的长辈,亲眼看着他长大,所以反应激烈了些,他竟然将我赶出家门,为此怀恨在心,栽赃陷害我!”
他今天是咬死了是范坚强怀恨在心,栽赃陷害。
范坚强笑笑,没有生气。
他平和的问道:“礼法何时规定过,改个名字也是不孝了?而且我只是说要改名字,但是蠡这个字我也很喜欢,可以作为我的字。更何况,我记得当时我只是语气坚决了些,你竟然直接摆起了架子。这是一个仆人该对主家做的事情吗?”
“你要明白,我们的关系不是长辈和后辈,而是主仆!我是主,而你是仆。敢顶撞主人,我辞退你有什么不对的?更何况,最近一年来,医馆不仅是进账越来越少,原先存储的三百两银钱也不见了踪影。”
范坚强本来想要说千两银子的,随后想想不太现实,就改口成了三百两。
王浩一口老血憋在心口,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三百两?
他又是做假账,又是和药材商贩勾搭,也不过是贪墨了五十两而已,哪里有三百两?
况且他还花出去不少,现如今,就是将他们家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你,你……”
“你什么你?觉得自己很委屈,觉得自己很冤枉?”
王浩拼命的点头。
范坚强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说道:“那么我来给你算算账。我承认自打双亲离世,我就意志消沉,有好几次都开错了药,来来回回几次,也就没人来看病了。可是,即便如此,只能说医馆没有了收入来源,但是那剩下的银钱都去了哪里?”
“这……”王浩额头开始冒汗,“那些银钱都用来购买药材了,而且最近药材涨价……”
“我都说了,没有人来医馆看病,那么药材自然也谈不上消耗,你又为何要一直购买药材呢?”范坚强咄咄逼人。
他眼神明亮的盯着王浩,直到王浩在他眼前败下阵来。
与人交流的时候,既要掌握话题的走向,更要有气势。尤其是面对撒谎的人,你要拿出自己的气势,盯着他的双眼看。
心中有愧,自然是无法承受这种目光。
“解释不清楚?那么好,我问你,你儿子娶媳妇的聘礼钱都是从哪里来的?李家的丫头可是平安镇有名的美丽可人,你一个小小的仆人之子,何德何能让李家答应你将女儿嫁给你?
别说是你这些年的积蓄。你在我家干活,工钱我算得清清楚楚,一年不过一两半银子,再加上你家的三亩水田,一年的收入,顶天也不过二两多银子。就算是不吃不喝,想要攒够聘礼,那也需要十几年。而你呢,现在就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