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唐修展死了,府里琴师空缺,想来又被柳江权钻了空子,将自己的人趁机安插进霓裳馆里来。
夜放是否知道?
而柳江权安排人进来,又是有什么图谋?他还妄想自己能像前世里那般耳目闭塞,听他的挑拨吗?
自己又是否应当告诉夜放?又怎么说?夜放会不会怀疑自己如何未卜先知?
花千树踟蹰片刻,决定,自己先去会会这位琴师,看他是否会在自己面前,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琴师就在鸾影的院子里。花千树静悄地走了进去。
凤檀也在,与鸾影二人正在学琴,专心致志。
花千树抬手制止了冰清通报,三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觉察花千树的到来。
果真如花千树猜想的那般,琴师正是前世里向着夜放下毒之人。白面修眉短髯,身材欣长,看起来温文儒雅。
那双看起来白净而且修长的拨动琴弦的手,谁也不会想到,比毒蛇还要毒。
花千树不知道他原本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擅于下毒,姓赵名阔。
琴师是第一个觉察到花千树的存在的,扭脸看了一眼,却手下不停,仍旧醉心于弹奏。
倒是凤檀见到了她,笑吟吟地走过来:“回来了?”
花千树点头:“一进门便被琴声吸引了进来。”
凤檀立即介绍道:“府里新来的琴师,听这琴声倒是丝毫不逊色于唐公子,多了一点超凡脱俗的味道。”
花千树轻轻地点头:“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起这些风雅的东西了?”
凤檀抬嘴示意鸾影:“我也是听她赞不绝口,所以慕名而来。你不在院子里,委实太无聊,只能听听曲子解闷。”
已经一曲终了。琴师收回手,站起身来,冲着花千树深施一礼:“琴师赵阔见过花姨娘。”
花千树讶异地问:“你识得我?”
琴师点头:“今日圣驾面前,得以有幸目睹花姨娘风华。”
花千树回以一笑:“我倒是忘了。”
鸾影走到跟前来,吞吞吐吐地道:“花姨娘,,你们若是还需要演什么戏,叫上我好不好?我也想看看那小皇帝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她这一提议,惹得凤檀一阵轻笑:“你这小胆,到时候见了皇上,可别吓得两腿发软,立即晕了过去。”
鸾影瞬间涨红了脸,不服气道:“你这分明是看不起人,将我当做那没个见识的乡野村妇?”
花千树也如凤檀一般想法,这鸾影胆子太小,说话又细声细气,委实不太适合。便推脱道:“这可不是儿戏,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罪过,我今日已经是领教了。再说此事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总要王爷点头应允。”
鸾影便失望地“喔”了一声。
花千树见那琴师只垂首立在一旁,格外规矩,就连眼睛都不会乱飘。又是当着凤檀二人的面,自己总不能出言试探他,便暂时按兵不动,与二人告辞,转身回了。
一踏出院门,她便立即被核桃和鱼丸儿两个小丫头兴奋地包围了。
“姨娘,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们了。”
一阵嘘寒问暖,都说她瘦了,然后好奇地问长问短。
今日这格外惊心动魄的事情府里人全都知道,大家都对这少年皇帝充满了好奇。只是戒备森严,不能上前一睹龙颜。
花千树皆笑吟吟地一一答了,然后问:“千依呢?”
核桃抬手一指花千依的院子:“千依姑娘正在哭呢,她说她不好意思见你。”
花千树有些讶异:“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千依姑娘一直觉得很愧疚。”
花千树无奈地笑了笑,便径直去了花千依的院子。
一踏进屋门,果真就听到千依在里屋抽抽噎噎地哭。
她跟前伺候的小丫头见了花千树,便高兴地道:“姑娘,花姨娘亲自来看您来了。”
里屋的哭声一顿,花千树已经撩帘走了进去。
花千依正坐在床沿之上,背转了身子,用帕子拭泪,听到花千树的脚步声,扭过脸来,双眼都哭得通红,只叫了一声“姐姐”便哽咽住了。
“这是怎么了?”花千树诧异地问:“怎么还不好意思见我了?”
一厢问,一厢就在她跟前坐下来。
花千依勉强止住哭声:“我真没用,姐姐第一次交代我做一样事情,我还没有做好,连累姐姐被王爷降罪。这些时日,我都快难受死了。”
花千树这才明白缘由,咧嘴一笑:“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王爷哪里降罪我了?他是怕我四处走动再动了胎气,所以让我静养一段时日。这不,现在稳当了,他就让我出来走动。”
“姐姐不用安慰我。”花千依内疚地道:“那日里王爷发了好大的火,就像是要杀人一般,我都要吓死了。”
花千树立即关切地问:“他有没有为难你?”
花千依吞吞吐吐地道:“难为是没有的,就是害怕。他突然驾临霓裳馆,便已经把我吓了一个半死,再一发火,逼问我你去了哪里,我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千树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谁知道七皇叔那一日会突然跑来霓裳馆呢?与你有什么关系?”
花千依眨眨眼睛:“姐姐竟然不知道么?那一日你离开霓裳馆之后,厨房旁边的柴房突然着了火,然后就惊动了王爷。”
“着火?”花千树微蹙眉头。
花千依打量她一眼:“原来姐姐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心里也犯嘀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