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天气十分炎热,就连虫鸣声在烈日中也显得无精打采的。
王府中的景色十分优美,小池中水顺着白玉石雕刻的管子里流下,叮叮咚咚地又流回水中,别有一番雅致。
李沐媱这几日也是无聊透顶,福恭王这几日都不在府中,上一次面圣回府时,已是深夜,经历过舟车劳累她已经睡下了。
第二日早晨便听他人说王爷回来时身边还带了好几千个锦衣卫,说是皇上赐给王爷扩充护卫司的。
即使是李沐媱,听到好几千人时也被吓了一跳。
她今日也闲来无事,反正这几日主子也不在。
王公公也好像将她刻意遗忘了似的,并没有给她安排差事,也没有再次提到那日改名换姓一事。
这会儿已是接近傍晚,李沐媱坐在亭中,看着亭外池塘里的小鱼。
小鱼儿见有人接近,误以为是喂它吃的,都纷纷凑在李沐媱的倒影处,惹得水面一阵涟漪。
她不禁一阵恍惚。
那个时候,她与家人一起吃饭时,也如这个场景一般。父母坐在圆桌上方,她牵着哥哥的衣袖不让他走在前面,两人在院子里你挤我躲,总算才来到饭桌前。
落了坐,爹爹又高兴地考查他们俩,母亲则满面笑意地望着他们。
她与哥哥也总是暗自较劲儿:谁先答出来谁就先夹一个盘里的肉丸子,结果每次都是不相上下。
“叮咚”一声,一滴小小的泪珠落在池中。
鱼儿们甩着尾巴,避开了那处溅起来的小小水花。
良久,王公公便气喘吁吁地快步走来:“哎哟喂李姑娘原来您在这儿喂鱼呢,王爷已经回来一会儿了,正在书房等你呢!“
李沐媱听后立马起身,跟王公公告辞后直奔书房。她步子迈得快,等到书房门口时,额间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她走进书房,就看到朱常洵已经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了本书籍随意翻看。
她屈膝向他行礼之后,朱常洵便示意她把门窗关好。
等一切都做好时,她便随意找了个凳子搬过来坐下。
朱常洵见她如此无礼,虽然并没有说出口,但眉间却蒙上了一层不悦的情绪。他看着面前离他不过一米远的李沐媱,仿佛注意到了什么。
“哭了?”低沉平静的嗓音淡淡问道。
李沐媱揉了揉眼睛,不想被他看出来。才回答道:“没有啊,许是吹风沙尘迷了眼睛吧。”
他不再提及此事。手指提过桌边的一盏茶壶,正想给自己倒杯茶。
“奴婢来。”李沐媱站起身,接过茶壶,随即给他倒了一杯。
“皇上前几日赐本王五千锦衣卫,让本王在京中扩充护卫司。想必这个你也应该是知道了吧。”
她点头,将倒好的茶递给朱常洵。
朱常洵接过茶杯,拿在手里也并不急着喝。
他又说道:“今日皇上宣召本王。”他停了下,才继续说到:“提及了红丸一案。”
李沐媱抬头,手里的茶盏已经放下,她问:“可是说贵妃现居冷宫的事?”
“嗯。”朱常洵点头。
仿佛与郑贵妃并不熟络一般,他继续道:“他向本王解释说,贵妃被处罚并非他本意。只是如今朝中势力繁多混乱,东林党派的人一直又揪着这个辫子不放。他没有办法才会如此。而此次他让本王进京,不过是觉得他对本王多少有所亏欠。”
李沐媱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皇上打算让你如何?”
朱常洵直视她的眼睛,她看到那双一向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涌上一层可怕的波澜。
他依旧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李沐媱听后却感觉背后已经有丝丝冷汗冒出。
“他原想让本王摄政。”
李沐媱缓了一会儿,用力压制住声音的颤抖:“奴婢劝王爷…拒绝此事。”
朱常洵俊美的脸上表情微动,随即一笑,仿佛刚才说的只是一段寻常家事。
虽然笑意未达眼底,但那顷刻之间的风采,就如风雨之后的彩虹一般,也让李沐媱控制不住微颤的手渐渐平静。
“那是自然,本王当时也拒绝了他。“
他声音依旧无澜无波,只是语气听起来倒稍微轻松了些。
李沐媱有些汗颜,这个主子管这种要是传出去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大事叫做聊天。
若她稍微回答一个不是令他满意,主子没准儿就要直接将她灭口啊。
朱常洵自然不管她内心的小九九,然后继续说道:“除了这个,皇上还提及到一件事。”
“什么?”
她保证,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永远也不想在此刻问出“什么”。
他平静地开始叙述:“他同本王说……
说在他还没有上位之前,先皇驾崩的那一晚上。
当时他父皇宠爱的李康妃,为了使先皇立她为皇后,竟就在先皇立遗嘱的时候直接闯了进来。
先皇气得不行,无奈连咳血的力气也无,竟就被此人气得晕了过去。没过多久,便就驾崩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
当时的东林党在指责郑贵妃等人的同时,服侍过太上皇的公公王安此时站出来,搬出先皇曾立他为皇太子一事,便要即刻拥他上位。
可谁知那李康妃在先皇驾崩之时就已经移居乾清宫,妄想垂帘听政。
而他则被李康妃软禁在乾清宫,虽然他当时身为皇子,但他从小便惧怕李康妃,更是说不出一点反驳之意。
当时情况紧急,朝中几个年老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