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公公提及这个,李沐媱的眼睛有些发红。
“是有一个叫照月的姑娘,与我情同姐妹,没想到…”她到此处便没了声音。
李沐媱又想起十年前,在雪地里救下来那个坚强又可怜的女子。
王公公会意,随即向李沐媱说道:“那好,那么李姑娘就暂且先用上这个名儿吧,等到了王府后,咱家再帮你想个法子。”
李沐媱点头。
在那个时候她救下来的照月还是个乞儿,并没有名字。
照月这个名字,还是她同哥哥一起在家念书时候,当念起“古今何曾人照月”时,觉得照月一词颇有意境,便十分高兴地替照月题了这个名字。
如今真正的照月已经死了,而真正的鸿胪寺丞之女李沐媱却还苟活于世。
她如今能为照月做的,不过是如照月所期望一般好好活下去。
……
不久,王府的人员就已经收拾准备好了。
李沐媱收拾好自己房里的旧衣,随着人马一同离去。
由于之前奴仆一车六人,刚好坐满四辆马车。如今多了个李沐媱,大家都有些犯难。
朱常洵的马车在第一辆,与奴仆们乘坐的马车自是不同。
正在大家都在犯难时,他见李沐媱站在不远处,他便朝她朝了下手。
李沐媱会意,等快步过来时王爷已经上了马车。
“上来。”平静无澜的声音从车里传出。
李沐媱也不忸怩,虽然身体比朱常洵矮小许多,不过她的身手却还可以,不需要脚凳,撑手一跃便跳上了马车。
她掀开一角帘子,先是朝朱常洵行了一礼后,便随意找了个角落跪坐下来。
朱常洵靠在软卧上,呈一种侧卧舒适的姿势,面前的小桌子上放了两碟精致的糕点。
他没有跟李沐媱说话,而是卧在那里闭目养神。
李沐媱随意打量了下马车内。
王爷所乘的马车果然是十分宽敞又明亮的,虽然大,但又十分素淡雅致。
淡青色的帘子上垂着随着马车动静摇晃的流苏,一晃一晃的倒也十分好看。
此时的朱常洵身上,穿着天青色绣金丝蟒纹常服,窗外的光折射在金丝上,越发衬得他的平静无瑕。
她有些疑惑。
京中都传福恭王从小便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便受太上皇与郑贵妃的宠爱。
就连藩王的名号,太上皇也是为他取名为“福”。
她一直以为,传说中的福恭王应该是几尽奢靡又十分跋扈傲慢的人物才是,跟眼前这个安静如画的男人怎么也联系不起来。
而此时,李沐媱的目光在他面前就移不开了。原来朱常洵面前的糕点小巧精致,看起来十分诱人。
咕噜一声,在十分安静的马车内显得异常大声。
李沐媱的脸霎时间红了个透。而不远处如画一般的朱常洵像被这个声音惊醒一般,睁开眼睛看向李沐媱。
只见李沐媱的脸如猴儿屁股一般通红,他眼里竟泛起一丝促狭。
他用两根指节分明的手指将糕点推向她,侧卧姿势却依旧不变:“你该是被救起来还未进食,只喝了碗药吧。这些糕点本王担心有人下毒,你若是想吃便拿。”
此时的李沐媱只想让王爷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先是谢过朱常洵,然后用手捻起一块芙蓉酥送进嘴里。
芙蓉酥入口即化,又香味四溢,让许久没有吃到一口好饭的李沐媱顿时胃口大开。
她在逃亡过程中,除去那块十分重要的项链,她将身上所有能典当的首饰全都卖掉了。
可惜那时候是去庙里烧香,怎么会佩戴太多华饰,以至于她典当完之后,连在客栈住一晚都住不起。
朱常洵也不再看她,只在无意撇见她吃得不亦乐乎之时,不禁有些无语。
路程上,两盘糕点被她全部解决。
等她吃完没过多久,马车就开始慢慢停下。原来是已经到了皇上亲自替福恭王挑选的王府了。
她先站起身,将帘子先打开然后跳下马车,摆好放在马车面前放置的脚凳。
朱常洵撇了她一眼,才说到:“本王用不着那东西。”
李沐媱悻悻地将脚凳放回,便不做声地站在旁边等他下车。
此时众人都已经下了马车。
看守王府的家丁见主人已经来到,顿时个个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一样,齐齐向福恭王行礼之后,又开始主动帮忙卸取马车上的行李。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朱常洵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后的李沐媱。然后朝王右说道:“给她随意单独置间屋子。”
得福恭王此话,王右瞬间便觉得这位李姑娘确实本事了得。
今日早晨他们才被支出去不过两盏茶的功夫,这位罪臣之女竟然让王爷愿意收留她,如今还特意吩咐他单独替她置间屋子来,这哪里是做丫鬟,这明明就是…
而朱常洵所想的却跟王右想的截然相反。
虽然目前看起来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无威胁,但防人之心永远不可无。
将她与旁人隔离开,若她想要动什么手脚,也好方便查实。
……
朱常洵日常寝居在北苑,往旁边就是书房,北苑出来后穿过长廊便是到了大厅了。
而李沐媱则被王公公安排在了离北院最近的西苑一间小房,更何况西苑离北苑并不远……
李沐媱与朱常洵不疑有他,王右见王爷默认此次安排,心里更是又重重涂抹了一笔颜色来。
等大家伙都洗沐后换上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