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觉非并没有立刻回答虬髯大汉的话,而是当即反问道:“既然你在这里,那么,李寻欢也在这里?”
虬髯大汉点了点头,那张看上去多少有些凶神恶煞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的无奈和懊恼,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对叶觉非说道:“少爷他的确也在这里……我是在外面等他……”
“……这样啊!”叶觉非抬起头,看向大门上面挂着的“兴云庄”三个大字,笔走龙蛇,锋芒毕露!
叶觉非忍不住又在心里暗暗的念叨了一句,欠揍的败家子,只不过李寻欢再怎么败家,也轮不到她管就是了……
“你家少爷来这里做什么——”稍稍停顿了一下,叶觉非硬是把后半句“他不是都把李园送人了么,更何况还有感情纠纷,三个人在一起多尴尬”给咽了下去。
虬髯大汉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纠结复杂了,良久,才低着头,有些沉闷的说道:“自从当年的事情之后,少爷远走关外,有十多年未曾入关。少爷身上的病始终未见起色,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看望故人……”
叶觉非挑了挑眉,她虽然只学了个半吊子的医术,但是至少也知道,李寻欢的身体虽然有些不好,但是,远没有到了病入膏肓濒临弥留的境地,不过,叶觉非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却是微微一哂,淡淡道:“想要治病就别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啊?就按照他那么个嗜酒如命的做派,没病也能折腾出病来吧……”
——更何况,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也变罢了,远走关外这么多年的事情且不说,单就李寻欢的身上病情愈发严重,还故意来这伤心之地找不自在,叶觉非就觉得他那心病估计这辈子都没个好了……
虬髯大汉那张明明看上去显得有些凶神恶煞的脸上,却挂满了苦涩和失落的表情,听了叶觉非的话,那人半响没吭声,良久,才喃喃自语般的念叨着:“少爷本来就是个顾念旧情的人……这些年他的心里,又何尝开心过哪怕一天?”
“这不是自作孽么……”叶觉非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点理解不了这个虬髯大汉的思路了,至于在她看来十分败家欠揍的李寻欢的想法,她就更没办法理解了……
“行了,不多说了,改日遇见有空再聊,我进去瞧瞧!”叶觉非话音未落,便已经转身,绕开几步,离开了挂着兴云庄牌匾的正门,直接纵身从一侧的墙上跳了过去。
那个虬髯胆寒愣愣的看着叶觉非压根就没打算走正门,而是毫不犹豫的跳墙而入,吞咽了一下,把自己刚刚未说出口的一句“少爷在里面,兴云庄今日怕是不会让别的陌生人再去打扰了……”
叶觉非一路轻快的走了进来,小心的避开了零星的几个像是侍女小厮麻子脸老头之类的人,走了没多一会儿,叶觉非便意识到,这兴云庄内竟是仿佛没有什么守卫一样。
叶觉非的身形轻灵,若是穿一身飘忽的雪白衣裙,怕是便要如同鬼魅一般了。虽然此前并未来过这兴云庄,但是,像是这种庄园的修建结构之间,却是大同小异,叶觉非出身世家,对此自然也是有几分了解。
到了园子的中庭之后,叶觉非便放缓了脚步,一边继续往她猜测应该是正厅的方向走,同时还认真的打量着园子里面的风景布置,将自己走过的路,仔仔细细的记在心里。
叶觉非虽然在园子里绕来绕去的,面上的神色却是温和宁静,不慌不忙。
越过矮墙,抬头望见后院的一片梅林,从梅林出来,连着六角飞檐亭的小径上还有一湾流水,架在上面的是一座小小的石桥,朱红的栏杆上,依稀还有几片秋日的的落叶打着旋飞过。
虽然此时一副秋日之萧瑟,但是,叶觉非却知道,等到冬日,这里的景色一定会很美。白雪飘飘摇摇,轻巧的覆在地面上,红色的梅花映着白雪皑皑,娇艳在寒意陡峭的枝头。
那片梅林虽然还未到盛开的时节,但是,单看梅花树的长势,也知道那片梅林被人打理的很好。
本就漫无目的的叶觉非一时兴起,也不继续往正厅找了,直接就纵身越过那道矮墙,站在朱红栏杆的小桥上张望了一下,本来是打算进去那片梅林里走走瞧瞧的,却突然听到梅林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仰天大笑之声。
许是因为距离有些远,那道仰天大笑之后,又有人说了什么话,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叶觉非站在梅林的边缘处,侧过头来朝着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可惜,园子里精致绝妙,疏影横斜,虽然影影绰绰的,却愣是把叶觉非的视线遮挡得极为严实。
稍稍犹豫了一下,叶觉非转念一想,又觉得刚刚那阵笑声里,好似没有多少欢快之意,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在做什么……
心生好奇之下,叶觉非直接钻进了梅林里,隐匿着自己的身形,从繁茂的梅林中朝着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绕了过去。
一个穿着锦衣华服,面容英朗,颔下留着微须的男人正有些发狂一般的往李寻欢那边扑去,却被一个收纳软棍的男人横挡在其中。
叶觉非一手握着千叶长生剑,一手轻轻的抚在面前的梅花枝上往下压了压,一面挡住自己的视线。
她才刚眨了眨眼睛,下一瞬,那根金丝夹翅软棍软棍,便已经打在了那个锦衣男人的腿上的穴道处,顺势兜住锦衣男人的腿,弄得他一个趔趄不稳,扑地跪倒。
而李寻欢却是被人偷袭,顺势封了他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