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宜宛打扮好了,跟两个孪生女一起往包氏住的正房来。
吃饭的地方就在包氏正房的东花厅。
花厅中央一张黄花梨束腰的长桌,上首正中摆着一张大圈椅,是专给朱太夫人坐的。
下手左右两张直背交椅,是卫宗镛和包氏的座位。
余下的则都是凳子,男子坐方凳女子坐梅花凳。
彼时,朱太夫人和包氏已然在那里了,卫宗镛依旧在外头应酬。
卫宜宛因为已经好几天没有向朱太夫人请安,故而急忙上前问候。
这些日子,朱太夫人的脾气较往常和善了许多,见了卫宜宛就问她:“四丫头,你的伤都好了吧?”
卫宜宛赶紧答应道:“多谢祖母挂念,宜宛已经没事儿了。前几天祖母派如意姐姐给我送的栗粉糕比外头买的好多了,就是平常府里头厨子做的也没有这样好。”
朱太夫人听了一笑,说道:“我这几日精神好,想起小的时候在仁勇公府里有个青州的厨子,做得一手好糕点。因为我格外爱吃他做的栗粉糕,出阁的时候曾经打发人问他是怎么做的。到现在了模模糊糊的还记得,叫他们照样做,倒真做出那么几分意思来。”
“祖母的记性真好,几十年过去了还记得这样的小事。”卫宜室也笑着说:“可见人逢喜事精神爽。”
几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卫宜宁缓步走了进来,给朱太夫人和包氏请过安,便转头向卫宜宛说道:“四姐姐安好,许多日未见了。”
卫宜宛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着打扮不像刚进府时那样寒酸,竟颇有几分世家女的气度,少不得妒火又起,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
“多谢五妹妹挂念,”有朱太夫人在跟前,卫宜宛自然得有所收敛,语气懒懒的说道:“听说五妹妹越发能干了,竟然能解梦,莫不是神仙转世吧?”
“四姐姐真诙谐,哪有什么神仙?”卫宜宁掩口笑了一下,透出几分少女的娇憨。
卫宜宛心中一惊,想起朱太夫人最讨厌神仙鬼怪的说法。自己不小心就犯了忌讳,因此忙改口说道:“可是呢,我这阵子都病糊涂了,信嘴胡说。”
朱太夫人心情好,也就不把这件小事挂在心上,笑着说道:“小孩口里没遮拦,谁说话看着唱本子说呢。”
说话的功夫,柳氏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来了,人齐了梅氏就带着丫鬟们往上摆饭。
“我才来的时候恍惚听有人说卫忠回来了,”卫宜家装作不经意的说:“不知道可打探到了准信儿没有。”
朱太夫人一听这话,赶紧叫身旁的丫鬟去二门上问。
丫鬟回来说道:“管事确实已经回来了,想着等太夫人吃过饭,错午再来回报。”
“混账东西!”没等朱太夫人开口,包氏就已经出声呵斥了:“太夫人日思夜想这件事,得了信儿怎么不快快回报呢!”
那丫鬟赶紧退下去传话,不一会儿卫忠就走了进来。
朱太夫人一见他,也不叫他行礼问安,急忙问道:“你到云阳驿可打探到消息了?”
卫忠只好如实禀告:“启禀太夫人,小的打探过了,并没有姑奶奶一家回京的消息。”
朱太夫人一听,立刻就没有了吃饭的兴致。
包氏等人少不得在旁温言安慰。
卫宜宓看着卫宜宁,露出了一个讥笑,意思不言自明。
卫宜宛略微清了清嗓子,朝卫宜宁说道:“五妹妹,你信口开河给祖母解梦,如今害得她老人家日思夜想,盼望落空,这是小辈该有的孝心吗?”
卫宜宁还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语气平静的说:“梅州和京城相距六千余里,消息自然没有这么快传过来。”
卫宜宛等人没有想到她到了此时还在继续抵赖,忍不住都觉得卫宜宁的脸皮实在是够厚。
“那五妹妹既然能够解得祖母的梦,当然也该知道这梦什么时候能够应验,”卫宜宛紧抓不放:“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确切的消息呢?”
卫宜宁轻轻拿起拣菜专用的犀角箸来,给朱太夫人夹了一块嫩笋,才慢悠悠的说:“进了五月一定就见分晓了。”
“今天是四月二十五,大伙儿再等五天,”卫宜宛压着怒气说:“若到那时还没消息,你该怎么交代?”
卫宜宁正在吃一块雪糖蒸乳扇,被卫宜宛兴师问罪丝毫也没有破坏她吃饭的兴致,慢慢的品咂完口中的食物,才抬起头一脸无辜的问:“交代什么?”
卫宜宛被她气了个倒仰。
包氏这些日子当然也很反感这件事,但碍于事关朱太夫人,所以从未开口说过什么。
如今卫宜宛把话拿到桌面上,也暗合了她的心意。左右卫宜宛是卫宜宁的姐姐,管束她也属正当。
卫长安把筷子一放,看着卫宜宁训斥道:“你还有脸问交代什么?你诓骗祖母,哗众取宠,拿公爵府当耍猴场,咱们家几时这么没有规矩过?!”
“长安哥哥,这事情还没有定论,你怎知我诓骗祖母哗众取宠?”卫宜宁微微笑着问。
卫长安为之气噎,伸手指着卫宜宁半晌,牙疼般说道:“到了五月初一还没消息,有你好看!”
朱太夫人兴致不高,略吃了几口就起身回去了。包氏亲自搀扶着,尽管朱太夫人一直和她亲近不起来,但包氏一直竭力做个孝顺的儿媳,更确切的说,起码是表面上孝顺的儿媳。
两位长辈一走,卫宜宛就更不用藏着掖着了,直接对卫宜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