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非你看不上我家林玫儿?”贺恒将手中酒杯往桌案上一砸,两道白眉一竖起,表情不悦地说。
贺俨本想再抒发一番豪情壮志,但看贺恒满脸不悦而非赞赏的表情,心中已经大为后悔。早知如此,直接答应下来不就好了吗?
但这时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条小道走到黑了。而且男儿壮志之类的东西太虚,不足以打消这次拒绝了林玫儿留下的芥蒂。他只能硬着头皮说:
“晚辈虽然暂无道侣,但已有一位属意的女子,还请太上成全。”
“嗯,你这孩子,也算是痴情种子了。”贺恒将手一挥,“现在可以回去了。贺蔽日那小子恐怕早等得不耐烦了。他若是问,你就说你这个世子,老头我认可了。”
太上长老这么一说,贺俨心中大喜,这一晚上的辛苦竟然没有白费,从此自己的世子之位已经坚若磐石了。
老爷子已经下了逐客令,他当然不敢再留,便低眉倒退而出,出去一溜烟跑了。
他憋得太久了,恨不得立刻飞到利家,将那位青萍子从妖奴的身份中解救出来,并且将手中的参加妖参大会的荐信双手奉上。
但利如松并未给他任何好脸色。匆匆一见,原本对任何事都安之若素的这个老油条脸上居然难看得就像吃了屎:
“世子大人,何必亲自登门一趟来取笑臣下?难道你觉得犬子挨的打还不够?”
贺俨到了利家之后才发现,那女子在斗法中并非是被击败,而是胜了,现在早已不知所踪。
利可疑被打得浑身没有一处完整,已成了货真价实的妖奴,只不过被他爹买了回来而已。整个利家上下正怒火冲天,而那名鱼妖女子早就失去了踪迹。
但他想要联络此女还是有办法的。从利家出来,他便取出了青萍子留给他的传音玉简。
“青萍仙子,荐信已办妥,不知何处相见?”
他传音了出去,呆呆等了半晌,却没有等到任何回音。
贺俨传音的时候,他仰慕的女子正和勾诛从开元宝行中领取了那笔巨款,在街市上闲逛,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一买的东西。
在这几乎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鹤族妖修的地方,这两人走在一起也似是一对道侣。唯一的区别是他们额上有鱼鳞,而并非是鹤族的红冠。
身有连菱相伴,勾诛意外发现自己收获不少来自四周的异族甚至是鹤族修士艳羡的目光。
这时候连菱忽然有所感应,拿出了传音玉简,神识一扫贺俨发来的传音。
“怎么了?”勾诛问。
连菱轻描淡写地说:“鹤族世子,说给我的妖参会的荐信已经准备好了,让我约定地点去取。”
勾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嬉笑道:“无事献殷勤,是那个怎么说来着?非奸即盗。”
连菱淡淡一笑,说:“这位多情公子找错了对象。这种人情还是不承的好。先看明晚拍卖会上能否拍到吧。”说完她便将玉简一收,再也没有理会了。
她虽然不想承这份人情,但也没有必要当即拒绝。万一拍卖会上没有得手,再向这位世子购买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所以她暂时装作没看见就行了。
连菱拿出这枚玉简,倒是让勾诛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萧笛救下他的时候,曾经让他将一缕赞赏的神念传入紫钥中。他当时一直推脱未做。
现在他想起了,但紫钥已经不在手上。不过这也不是问题。
萧笛后来还和他提及过,即便紫钥不在手,用她给的玉简传音到断离宝舍,只要神念中带上对那枚紫钥的灵机的记忆,也是一样的。
虽然不知她如今如何了,但那枚玉简还一直留在仙荷里。此刻忽然想起,他脑中便浮现起那个初见时一身黑裙,身姿妖娆的妩媚女子。
他将玉简取出,将一缕赞赏的神念传了出去,也算了结了一桩因果。只是萧笛后来如何,他就无从得知了,也不知道这枚玉简是否还能联系上她。
勾诛脑中所想这些事,他虽然没有说,但连菱神意相通,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不知道为何,她心中莫名泛起一阵不爽。她忽然将手一伸:“给我。”
“这个?”勾诛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玉简。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他还是递了过去。
“一个宝行的女管事而已,你还真过目不忘了?”连菱面无表情地冷冷说完,纤手轻轻一握,那枚玉简已经在她手中化为粉末,从指缝流到了地上。
勾诛感到一阵胆寒。
……
太白宫中,太上长老贺恒遣散了众人,唯独留下阿叔陪侍左右。偌大的青肃殿上,虽然是白天,一下子也冷清得和夜晚一样了。贺恒叹息一声,说:
“贺蔽日这阴险小人,每次都和我唯唯诺诺,说谨守我鹤族疆土,平衡三方,让我部落万世不竭。果然都只是表面功夫。叫他儿子过来一问,就一清二楚了。”
阿叔枯黄的双目中异样一闪,但立刻便掩盖了下去,小心陪笑道:“小孩子心气甚高,太上不要放在心上,鹤王未必会这样想的。”
“嘿,贺蔽日他不会这样想?若不是有我在,他恐怕早就和梦貉结盟,去攻打树族了吧。”贺恒冷笑道。
“鹤王就算有此心,也是为部落着想,只是过于激进。我会劝他更稳重一些,把重心放在自家的太白林上。”
贺恒沉声说道:“我族比起妖界三大族中任何一族都要弱。所以这数万年来我族谨守中立,周旋这三族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