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还没到走不动的岁数呢,你年轻,该闯荡就去闯荡!”老人笑道,说着他看向顾从周,“看到你在城里交了这么好的朋友,姥爷也就放心了。”
“姥爷,你外孙我朋友多着呢!”沈煜说着,搂住顾从周的脖子,“不过这个是最好的!”
“你这孩子……”沈煜姥姥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也笑得合不拢嘴,他对两人道:“留下来吃顿饭吧,姥姥给你们俩包饺子!”
“好!姥姥我要吃猪肉大葱的!”
关东人有句民谚: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这一顿美味的饺子,直将两人都吃得肚皮滚圆。不过他们此刻没有时间倒着,因为他们接下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搬家。
搬家的主意是顾从周提的。前天他将相机还给沈煜后,这才知道原来沈煜家中竟遭了贼。于是顾从周就建议沈煜退掉那房子,搬来与自己同住。沈煜一开始很是犹豫,他不想欠顾从周太多人情。但是顾从周却也有自己的理由:一来自己家本就有空房,二来沈煜本就欠了外债,再租房也是一笔开销。为了怕沈煜太过不好意思,顾从周甚至笑言沈煜可以以劳动抵债。想到顾大少爷上次生火做饭的情形,沈煜觉得,他大概也确实需要个帮他做饭的人。于是顾从周即将成为沈煜的房东兼雇主,而沈煜则将承担起买菜做饭打扫卫生的工作。
“我说沈煜,你这包里居然有三卷胶卷?!”顾从周惊奇地说,“你当掉相机,却留着胶卷?!”
“我倒是也想当掉,可是人家不收啊!”沈煜没停下手里的活计,“我想留着就留着,反正报社的胶卷也被偷了,我卖给报社,也是一笔收入。”
“……”顾从周不禁佩服沈煜的生意经,而后又想起一事,“说起这个来,那个偷胶卷的贼抓到了么?”
“没有。”沈煜摇头,“上次那个姓贺的还告诉我城里好几家报社的胶卷都被偷了,到现在也没破案。”
“这倒也是奇怪了。”顾从周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把玩着胶卷。突然他注意到一个胶卷盒的盖口处似乎有些黑色的痕迹。
“欸?这是什么?”顾从周问。
“啊?”沈煜过来看了看,而后道,“哦,这个胶卷掉到泥地里了。说起来那还是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事儿呢!平吉镇,你记得吗?”
“平吉镇?”顾从周一下子想起那具蓝血的尸体,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他又仔细地看了看那卷胶卷,突然,他的双瞳猛地一缩——
与此同时,大帅府。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屋内很快传来一个中气颇足的声音:“进来。”
关亭骁推开门:“父亲。”
“来了啊。”关大帅放下手中的毛笔,“来,看看为父这字儿有进步没?”
关亭骁看了眼桌上的字,表情闪过一丝尴尬。他犹豫了一下,说:“父亲这字,气势还是有的……”
“写得不好就说不好,不用费心思拍你老子马屁。”关大帅扔了毛笔,拿起桌旁的布巾擦手,一边擦一边自暴自弃地说,“妈了个巴子的,这文绉绉的东西就不适合我。”
关大帅今年五十有一,他早年出身行伍,凭着几杆枪创出了一番名堂。只是他自幼不爱读书,写字更是没眼看。大帅夫人曾经给他请过几个老师,奈何学生不争气,练了许久,这笔字依旧难以入目。
那边,关大帅擦完了手,又习惯性地擦了擦自己的光头,这才开口道:“事情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关亭骁回答,“李副官找到了杜云生说的那个男人,经审讯,那人承认,是日本领事馆的人让他做这件事的。而在太兴表行做手脚的店员也承认,是有人给他钱,让他在地板上磨掉油漆,而后将一种名叫高锰酸钾的物质溶于水中,涂在地板上。高锰酸钾有强氧化性,可以将木色染至漆黑,并且绝不掉色。我们根据那店员的描述找到给他钱的人,那人交代,这件事同样是日本领事馆的授意。”
两天前,当贺景轩说出是有人雇杜云生故意抹黑吉祥布坊的时候,李副官瞬间意识到了事有蹊跷。联系到太兴表行出现的另一桩“闹鬼”事件,李副官开始怀疑,这不是一个巧合。于是他立刻将贺景轩带回大帅府,并将此事上报给了关亭骁和关大帅。关大帅立刻命儿子去详查此事,果然查出背后是有人在捣鬼。
“妈了个巴子的,这帮小日本成天就知道阴人。”关大帅恨恨地说,“还往闹鬼上扯,真亏他们想得出来,一帮小鬼子!”
“李副官查过,日本人领事馆之前想在中街上开两家洋行,可是被英国人抢先了一步,所以被他们发现机会后,就借机报仇。”
“这两条狗,没有一个省心的玩意儿。”关大帅骂道,“去,把抓到的那俩小的都给英国大使送去。小日本子埋汰的是他儿子的店,这事儿让他自己搞定!”
“是。”
安排完这件事,关大帅的怒气似乎消了些,他继续问道:“吉祥布坊那点儿烂帐又是怎么回事儿?”
“禀大帅,”这回回答的是李副官,“属下审问过吉祥布坊的管家赵木生。据他说,当年杜养外室的人,杜家很多下人都知道,只是瞒着孙雅君。只是后来杜云生越来越过分,甚至打算将吉祥布坊的部分资产卖给洋人,赵木生一看这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