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其实没采访到几个人——一开始帮着大婶挖人,后来又被一个疯子咬,前前后后浪费了不少时间,后来等沈煜想好好采访什么人的时候却发现别的老记者早把几个愿意说话的人都采访完了。沈煜转了一圈都没问到太多东西,眼见天色已晚其他几个记者都要往回走,沈煜只好忍着手腕的疼痛拍了些照片,然后便跟着前辈们的脚步匆匆往回赶。
现在想来,大概也只有这些照片能是自己的筹码了。
沈煜回忆着自己拍下的照片内容,思索着动起笔来。
翌日清晨。
沈煜今天起了个大早,早早来到报社的印刷处,要了一份刚刚印好的日报。昨天晚上他和其他几位记者一起交了稿子,主编在看过所有人的稿子后对沈煜表示,虽然他的报道中大多都已经被其他记者写过,不过有段救人的内容写得倒颇为真挚动人,加上沈煜还拍了照片,主编表示,可以把这一段加在其他人的报道中,来一个联合报道。
因为平吉镇的泥石流是个大新闻,所以这篇报道占据了头版的一般版面,剩下的也都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第二版。沈煜看着第一次出现在前两版上的自己的名字,美得喜不自胜。自己向名记者又迈进了一步,可喜可贺!
去买两个包子,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作为独自在关东城打拼的小年轻,沈煜其实平日里还是很省吃俭用的。不过今天沈大记者很开心,于是豪气地在最好的包子铺买了两个上好的猪肉包子。新出笼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沈煜也顾不得回到报社,一出了铺子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顿时间,鲜美的肉香令齿颊生津。沈煜就这么边吃包子边往报社走,就在还有一条巷子就到报社的时候,突然,只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他转过头去,正见一个人正从一条小巷子里猛跑出来!
那不是昨天那个叫顾从周的医生么?!
然而,此刻的小顾医生看着似乎有点不对劲,只见他衣着有些狼狈,身上还有零零散散的血迹。而他也似乎没看到沈煜,抬脚便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紧接着,警哨声急促地响起,很快,几个巡捕房的警察端着枪追向了顾从周逃走的方向。
发生了什么?!
沈煜一头雾水。这顾从周怎么被巡捕房追上了?还有,他那一身的血是怎么回事儿?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煜想了一想,立刻拔脚往另外一条小巷子钻去。
此刻的顾从周已经跑上了一条大路。他脚步已经不如刚才那般迅捷,刚刚因跳楼而扭伤的脚踝也在每一次奔跑中向大脑传递一次疼痛的讯号。然而他依旧咬牙跑着,为摆脱身后的追兵做着最后的努力。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一阵车铃声,竟是一辆有轨电车冲着他所在的地方开了过来!原来自己正跑到了有轨电车的轨道上。眼看车子已经驶近,顾从周一咬牙,狠命地向前一扑,终于赶在被电车撞到前堪堪躲了过来,成功将警察甩在电车另一侧。
“妈的!”顾从周清楚地听到了警察们暴躁的骂人声。然而他此刻并没有安全,就在顾从周刚刚起身,打算继续跑的时候,有人突然把他拉向一边,而后他的嘴被人紧紧捂住!!
电车驶过,等在对面的警察惊讶地发现,对面的街路上平静如常,那个逃跑的青年竟已没了踪影。
“妈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人能跑哪儿去?!”一个领头的警察骂道,“分头去找!”
“是!”
一群警察走了过去,而直到脚步声远去,在街边两幢建筑间一个不起眼的夹缝中,沈煜才将捂在顾从周嘴上的手松开。后者靠上身后的墙壁,长出了一口气……
沈煜领着顾从周钻胡同七拐八拐,终于成功避开警察,将顾从周领回了自己的家中。
“喏,”沈煜将药酒和绷带递给顾从周,见后者自己窝着身子揉脚实在费力,索性坐下来,拿起药酒就要上手。
“喂你……”顾从周似乎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往后躲。沈煜一把抓住他的脚踝:“行了你自己弄太费劲了,还是我帮你吧。”
“我说你会么?”顾从周有点信不过地问。
“这算什么事儿啊,我八岁的时候就会了。”沈煜撇撇嘴。
“不是,人的骨头和肌腱是很……啊!”顾从周张嘴似乎就想发表长篇大论,然而沈煜却懒得跟他解释,摸准了地方突然使劲一掰——
“啊!”顾从周没防备,疼得大叫出声。
“行了别嚎了,没把你怎么样。”沈煜收手,“你下地走走看看。”
听沈煜这么说,顾从周才闭了嘴。他试探着让脚着地,而后活动了活动脚腕子,然后目光中露出惊奇的神情。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两下子……”顾从周讪讪地开口。沈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