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裴松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问道:“师父,你们难道早就知道……难怪鱼老拼命也要让云稹炼虚。可是,稹儿就算有了孩子,想必也不一定有稹儿一样的机遇吧!”
公孙轩歇斯底里地狂笑了起来,道:“袁明觉啊袁明觉,你聪明一时却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有袁力的帮衬,那
小子日后的前景应该比稹儿还要宽广点。”
……
裴松想着自己以前伴驾的往事,不由苦笑,暗思道:什么狗屁人定胜天,那还不是是命数使然,原来我为李唐倾尽一生,几度心酸,却在最终仍旧抵不过朗朗天道,乾坤微妙。
突然,公孙轩抚须含笑道:“你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裴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明白了,此刻轻松了许多,不过好像忽然间又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点,还望稹儿早日能脱俗烦杂,赶赴中原才是!”
公孙轩苦笑不语,径直返回自己的卧房,欣欣然倒头就睡,丝毫没察觉到刚才隐匿于黑暗后的一双幽邃眼神。
天微明,战鼓重生。
城内百家灯火不约而同,齐齐点亮了起来,幸而前几日公孙轩接到汝州情报后,早就做了部署。
此刻城中老弱妇孺已被送出城外山野避难,能留下的大多是些一腔热忱的有志之士,忽闻鼓声大响,谁还有心思睡懒觉,纷纷扣着衣衫登上城门。
却见晨曦下的草军势力更胜从前,大抵以前是不归阁和潮生堂都在暗自保留实力吧,谁能料想到有一日两者会联合在一起,足足有三十多万人马。
邓州城的四个大门已被团团围定,看似犹如铁桶一般,就算插翅也终究难逃。
“师父!”
公孙轩不由皱眉望向裴松,愠怒道:“慌什么?你也算是一代宗师了,怎么遇见大事如此地沉不住气?”
……
裴松苍老的容颜上泛起了羞红,喃喃地说道:“袁明觉在西城传话,指名要师父登城对话。”
————
大天亮的云稹腾地一下翻起身,脸上的大汗淋漓,岑岑掉落,口里不时发出沉闷的粗喘。
徐慧也被带着惊醒,揉着迷离的眼神,问道:“稹,你怎么了?”
云稹也不答话,拾起水瓢径直狂饮了几勺,摇晃着脑袋,叹息道:“我刚才梦见黄巢正在邓州城下大开杀戒,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啊!”
见此情形,徐慧下床轻轻地从后腰搂住云稹,柔声道:“你不是说好要隐居的吗?我知道你天门人心里念着天下苍生,但也好歹该等孩子出生后再走,不是吗?”
云稹心里蓦地大恸,闭眼想着血流成河的惨状,苦道:“齐家修身平天下,这三样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难……你快歇着吧,从今天起,你的那份伙计我包了。”
却听徐慧数落道:“你终归是天下的豪杰英雄,哪又为妇人洗衣做饭的。这里还有紫鸢和我,丝毫轮不到你的,照常打猎去吧!”
云稹顿时莞尔,洗完了脸后,背起长弓向灰蒙蒙的沙漠边缘行去,此刻正逢上长空中的咯咯尖叫。
他猛地抬起头,却见是两只鸿鹄,不由拈弓搭箭,嗖地一声随其身影而去,只听眼前先后惨叫不绝于耳。
他迎着落地的方向,疾行几步后,忽然嘴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