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他们对剑宗会的好奇还是渴望,连续几天里来此相聚的人竟达到三千之众,当然其中也不乏门客在内。
剑宗派门前不远处有个望台,从此处远望,山下一切动静可以尽收眼底,云稹每天傍晚都会在这里闲坐一会,呼吸吐纳之余,倍感轻松。
重阳节前夜。
夜幕降临于芒砀山上,除过灯火摇曳之处,其它的地方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云稹照样在晚饭过后,出去在周边溜达了一圈,但是没有去望台。
外面的天气实在黑的突兀,看似是个阴天,当云稹信步往回走的时候,却听见有人说道:“听说你成亲了,老夫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见谅啊……”
声音几度沉闷,言语之中虽是道贺,可丝毫没有给人带来喜气的韵味。
云稹借着灯火看清楚了说话人的脸,原来是楚昕辞,不由狐疑道他大半夜不睡觉,来此地做甚?
但是毕竟他曾在楚昕辞这里受过诸多恩惠,出于礼貌,沉默了片刻,说道:“先生的心意,我领了。谢谢!”
楚昕辞一见云稹那副冷漠的表情,心知天门和地宫的恩怨牵扯的人太多,现在又影响了一代人。
他对云稹还是挺看得起的,更加上孙女楚晚晴和云家的那层关系,早已有意撮合他们二人,可是天意弄人……云稹最终阴差阳错地娶的人并不是楚晚晴。
无论当事人心里如何考虑,反正楚昕辞是非常的痛惜,如果天门地宫不再争斗,想必后代人也能生活的舒服点。
“云稹,你有想过天行门的结怨吗?”
云稹没想到他突然会这么说,木讷地摇了摇头,等着楚昕辞接下来的说辞,神情似乎更是震惊。
“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天门地宫追溯百年前,实属同一门派。谁能料到,以后两家会不问缘由的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被人利用了还不知情呢。”楚昕辞把自己心里压抑多时的想法全部脱出,想试探一下云稹这边是何想法。
……
云稹点了点头,暗自琢磨着含的意思,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些,两派都只不过是为自家祖师争夺颜面,殊不知越争越黑,从当初两人间的怨恨开始,到现在更是百年的积怨,想让人化解都难啊。”
楚昕辞听了云稹的肺腑之言,再瞧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急道:“只要咱们彼此努力,一定可以的!”
云稹冷笑了一声,转而小声道:“那……我云家的仇恨呢?你想没想过,它可是全拜你们所赐,先生!”
……
这倒是楚昕辞无法预料到的情况,在想多说的时候,只见云稹已然带着怒气离开了此间,也只好败兴而归。
云稹刚转过弯走到天门所住的宅院,忽然见慧空在庭前只身长叹,在他瘦骨嶙峋的身形上,云稹突地感觉到一丝忧伤,慢步走了过去,道:“大师,还没睡下啊!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为
什么而惆怅似的。”
“哦?”慧空闻言,转过身来,道:“檀越向来聪慧,但是怎么就看不清自己呢?”
云稹诧异地望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慧空双手合十,头微微低下,懒散地往房间走道:“阿弥陀佛!俗家的仇怨迷住了檀越的眼神,有些本该看透的东西,现在反而更是难以捉摸,檀越还不醒悟吗?”
仇怨么?
他也在说让我放下仇怨,难道我真的太过于偏执于家仇了吗?
云稹经过楚昕辞和慧空的点拨,恍惚般似地坐倒在了庭前,闭起了沉沉的双眼,暗自把这几年的事情回忆了个遍。
但是转瞬即逝的残垣往事,好似除过了杀人就是被人杀的结局,别的也没什么了,难道这就是江湖?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云稹在周围隐约簌簌的人声中,只觉得眼前一亮,抬眼望去,黑夜中一簇流星在天际划过,其光芒映照的漫天绯红,久久不散。
这是什么东西,黑夜中月色与星辰全无,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烟火流星!”
云稹听到身后有人沉吟起来,不由自主地转身看去,原来是鱼素尺和公孙轩两人,他们似乎也被这流星的动静吵醒,各自披着披风冷冷地望着天际的烟霞。
“师尊,什么是烟火流星?”云稹对此陌生的东西并无知晓,纳闷地问道。
鱼素尺瞧着公孙轩那副冷漠表情,估摸着一时半刻也是不会说上几句话的,就说道:“星辰也和人一样是有生命的,只是有着长和短的差异,但是只要它的生命到了尽头,就会不断燃烧直至从天际而落化作烟火,这就叫做烟火流星。”
云稹算是有点明白了,但是在黑夜中突兀出现的烟火流星始终还是有些迷茫,继而追问道:“先生,黑夜中怎么会有流星出现呢?你瞧除过它的光芒外,根本找不见其他星辰的踪影,这是……”
鱼素尺好像对这个问题有些不以为意,抬头向天际的烟云望去,不再搭理他,反而一直在身边深沉的公孙轩,摸了摸胡须,沉吟道:“人们之所以看不到它的光芒,只是它本身所借的光芒不足以穿破黑夜的气障,但是随着周而复始的运行,只有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显示出来,因此才有了年月的交轮更替。”
这么说,星辰是一直存在的,只是与黑夜厚此薄彼地进行着交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刚才那颗不请自来的烟火流星也就不难解释了。
人有祸福兮,天降祥瑞。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