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令人窒息烽烟仍旧弥漫在郊外,映着血色的夕阳久久不散。
云稹在一旁怔了片刻,忽然翻身上马喝道:“快赶路吧!这荒郊野外的晚上没个着落,长安城就在不远处了。”
众人眼见这番景象也只好如此,也顾不上感怀径直上马前行。此地距长安东市不足百里,但是甚为偏僻以致没人愿意在此处开馆。官道上的景色虽是在春夏之交,却丝毫不显融融生机,反而时不时地给人一种萧瑟与荒芜。
他们到长安门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皎洁的月光斜斜挂在天际,周围偶尔会传来几声怪鸟的聒噪与蝉鸣。
长安,东门紧闭。
大约是守城的将士看见了迎面疾驰而来的人马,不由有些慌张地喊道:“兀那汉子,今夜已到了四门紧闭的时候,想进城的明天再做计较。”
云稹抬头望了望城墙上高高在上的守城军士,扬言道:“这位军爷,你也道这天色已晚,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如何安身?还请大发慈悲让我等进城,日后必有重谢!”
他的话说出后,许久没了动静,估摸是在与他的上司合计着对策。
过了一会,刚才说话的那个军士仿佛换了种口气似的,喝道:“尔等速速离去,否则弓弩不长眼睛。今已乱世,命都快没了还要你的好处作甚!”
云稹似乎有点不悦,催马走到城楼跟前欲要争辩,却被身后赶上来的云端拽住,道:“稹儿,算了吧!何必难为他们,你忘了以前为父曾住的那个去处了?”
“这帮不中用的迂腐之辈,活该被人欺压……”云稹临走之际也不忘发几句牢骚,但是人已催动马匹跟随云端而去。
云端以前住的那个山洞离此倒也不远,反正有月色相伴,所以他们并不太着急赶路。
等到了那里的时候已经快子夜时分,乱石犹在此处横七竖八地躺着,似乎从来就没人动过。想来刚才那军士说的也是,命都难以保住,谁还愿意去理会这些过了气的断壁残垣。
进洞以后,云稹等几个晚辈囫囵地收拾了一会,大概看起来还有些能住人的样子,怎奈地方并不算宽敞,再者云稹跟几个长辈坐一起也没话说,岂不被活活憋死,遂自告奋勇地替他们出去守护,进接着崔昊和拓跋武也出了洞。
云端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叹息了会,就在篝火旁与其他几人合计起了大事。
乱石岗上零星散布的岩石,不乏有几块高大的,云稹三人挑了一块宽敞的躺在了上面,反正这个时节的夜晚算不上清冷,只能以凉爽形容。
三人各自开了许多玩笑,笑声在旷野上传个不停。在丑时与寅时交际之时,崔昊和拓跋武已然有些倦意,不谋而合地先后沉睡了过去。
向来睡意少点的云稹,由不得觉得有些冷清,只好孤零零地欣赏着天际的星河,无意之间他瞧出西南方向红光乍起,没过多长时间,那片光芒完全掩盖住了星辰之色。
“这又出什么乱子了?”
云稹口里嘀咕了一句
,回首见窑洞里仍有火光闪烁,不时还能听出几句闲谈之声。
当下拾起身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边望着天际的腥红边跑向窑洞,探头探脑地轻声喊道:“师父,你睡了没有?这外面的天色有些不大对劲……”
裴松正和云端几人商议如何挽救局面的事情,听见云稹的怪叫声,略微回身,狐疑道:“稹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下。”
云稹并不回答师父的问话,兀自望着那片越来越浓的血色,急的直跺脚,一遍又一遍地开始催促裴松。
裴松诧异地望了望面前的几人,纷纷开始走出窑洞,顺着云稹的手指望去。
现在那片红色已不是刚才的样子,倒像是一滩漫无目的血气,不知要散到何处。
就在他们盯着遥遥天际斜望的时候,不远处的上空卷起一道白光,瞬时四周寒风开始肆虐,那白光不偏不倚地撞在了红光上,慢慢地开始融合,直至最后才恢复了天色、星辰原有的样子。
“第二次了,老道我见它是第二次呢!”裴松面色突然变得苍白,盯着那逐渐消散的血色与白光怅然叹道。
云稹回想到上次他与师父在甘州也见过这样的情景,然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成都被围攻的事情。那场战事一开便是一年之久,更无奈的是原本和睦美满的家庭也随风而散……
然而,他的宿命似乎每次都和这种天象,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不知这次久违的预言又将对他造成什么灾难。
风阳真人捻须长叹道:“西南陲暮血光见,百尺竿头落白芒。神魔斗法失天色,无奈到头皆枉然。”
“真人,此话何解?”
云端隐约觉得风阳真人含沙射影的谶语,好像和云稹有些关系,急忙催问是什么意思。
可是风阳真人仅仅笑了笑,不再回复。
徒惹地众人不快不说,心里更是倍加压抑,裴松瞥了眼茫然的云稹,笑道:“稹儿,血魔功可算是重现人间了,余下的事情不管有多么难,你都得坚持走下去,这是天门选择我们为传人的使命。”
寒气慢慢地散去,清风徐徐吹来,在场的人逐一返回了窑洞,各怀心思,始终无法安睡。
云稹被风阳真人那几句话说的有些犹豫,独自站在空地上望着天色反复吟了数遍,只见血色褪后的天际上泛起了一片茫茫白气。
经过了一整夜的烦恼,云稹第二天清晨略显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