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拈题之人要做小序,杜文星倒也不惧。
他如今不敢说自己满腹诗书,但在系统图书馆中也确实读了不少主世界的书文经义,腹中早已不是以往那样空空如也了。
一个诗会的“序文”而已,不敢说能写的多好,至少不会差到拿不出手。
于是他微笑看着云若依,悄声道:“多谢了,但是不用劳烦姑娘了,不过需得借笔墨纸砚一用。”
云若依红着小脸对丫鬟碧云道,“去将我的文房四宝拿来。”
碧云小跑着去了。
不一会儿,文房四宝摆放在书案上,云若依起身让出了位置。
杜文星自水盂中用小铜勺取了十滴清水,滴入一方端石砚砚堂之中,又拿起架在砚台上的一锭半两古法油烟墨置于砚堂。
待墨锭末端浸得片刻,这才轻捏墨锭缓缓研磨起来。
数十圈后,砚内墨汁便已晕开一片浓黑,更有一股幽幽的香气随着墨色淡淡地传散开来,令人心脾为之陶然。
借着时间,杜文星也在暗暗思考自己的序应该怎么写,不一会儿,突然面上泛起一丝微笑,心中已有定稿,他在第一个虚拟实境世界中时可是读了不少名文,有些句子正可一用。
杜文星伸手待要去取笔,一旁碧云小丫头忙将那支湘妃竹杆的精制狼毫递了过来。
杜文星微微一笑,想起了兔丫,面上缅怀之色一闪而逝。
将笔顺手接过,在水盂中浸润了笔尖,这才在砚中饱蘸了浓墨,又在一方小小笔舔上拭了两下。
这才在桌案上铺好的白纸上信手写去。
刷刷刷,杜文星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便将一篇短文写好,收了笔在水盂中涤净笔头后放下,将手中纸张双手递于云若依,说道:“在下粗人,盛情难却,只能勉力而为,草草成章,乡词俚语,却是贻笑大方了。”
云若依接过纸张,低头看了起来,只看了几眼,眼中已是异彩连连,抬头看向杜文星的目光,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自从被杜文星从卧虎岗匪人手中救下后,云若依就时常梦见这位青城少侠,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不知不觉便将一缕情愫牵挂在这位救命恩人身上了。
这种情感本是因为特定的事件产生,很是微弱不牢靠,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变淡。
但没想到,就在云若依心中期待感慢慢降下来的时候,杜文星又出现了,而且还展露出了非同一般的才华。
没想到杜公子竟然真的如此文采斐然呢!
不仅文章华美,而且这笔字……已是自成体系,颇有大家风范呀!
油然生光的墨色下勾画出的瘦金字体,让云若依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惊艳之感,对杜文星依然是佩服万分。
再加上这优美的文字,简直是相得益彰。
不知不觉,云若依已是念出声来: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清秋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黄华菊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开琼筵以坐飞花,飞羽觞而醉清风。无有佳作,何伸雅怀?
噫吁嚱,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上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一文出,众皆惊!
水阁中数人立起,神情激动。
此文先叙述美景当前,众人欢聚之喜,又说出人们想不出佳作的忧虑,再感慨天地时光匆匆……这便罢了,只是文辞华美而已,最后一句却是将全文升华了。
这杜文星竟是感慨:我曾经探求古代品德高尚的人的思想感情,或许跟上面说的感情的表现不同,为什么呢?他们不因为环境好而高兴,也不因为自己遭遇坏而悲伤;在朝庭里做高官就担忧他的百姓;处在僻远的江湖间就担忧他的君王。这就是进入朝廷做官也担忧,辞官隐居也担忧。那么,什么时候才快乐呢?他们大概一定会说:“在天下人的忧愁之先就忧愁,在天下人的快乐之后才快乐”吧。唉!如果没有这种人,我同谁一道呢?v手机端/
这种文章竟然是一个少年所做,水阁中不少大佬面露惊容,便是那些久居朝堂的高位者们也未必写得出这种文字吧!?
“兴许是从哪儿听来的。”唯一没有站起的学政同光淡淡地道。
“就算这最后一句是听来的,这前半段文章足可彰显此子文采了!”郑桓正色说道。
良久之后云若依才清醒过来,将杜文星的文章递于身边另一位丫环,让她分别誊写,传送绣幕及水阁之中。
随后,云若依神色一正,恭恭敬敬地施礼于杜文星道:“杜公子文章兼具豪迈奔放,清新飘逸的气质。实为诗会增色多多。小女子这厢谢过了。就请公子为诗会拈题。”
说罢自身边的小丫环碧云手中接过盛着诗题的托盘,双手捧着奉到杜文星面前。v首发
这期间,杜文星的文章已被传到了水阁中,众位大佬又为此子的书法惊叹。
“这字体应当是脱胎于楷书,但其变化之大,已可算自成一派了。”云桥惊讶之极。
“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好字!”郑桓大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