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咱们不能快点儿吗?这样驾着马车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路本来就不近,可偏偏苏培盛一次次的要求减速,再这样下去,就是天黑了也够呛能到啊。
苏培盛眯着眼笑了笑,想着他从庄子上出来的时候,李庶福晋正收拾行头,打算领着大格格去山上玩儿呢。
“都说你机灵,今儿要是晚了,就在庄子上宿一宿,大格格可爱着呢。”
在主子跟前伺候了这些年了,苏培盛也算是有了些脸面,别的不敢说,小成算也是有着些的,爷到底是爱规矩的,可对着李主子,却护的紧紧的,打不得碰不得,偏偏还跟自己叫着劲儿……
“师父,大格格结实吗?能长成吗?”
苏培盛一脚踢了过去,小生子缩了缩脖子,到底没敢躲开,可也有些不服,“我不是信师父嘛,要是在别人跟前儿,我可不会说,别像大阿哥一样……”
“你个该死的猴儿,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大阿哥壮实着呢,一定能健健康康的长成的,说你机灵你怎么就蠢笨起来了,你个瘪犊子!”苏培盛也不恼,虽然这嘴里骂的欢实,可面上却舒舒缓缓的,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了,他还怕那些说嘴的不成?
想到大阿哥那个怯怯弱弱的模样,苏培盛也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儿,自家主子玉般人物,怎么子嗣上就这么艰难,嫡福晋嫡福晋这样,侍妾侍妾这样,好不容易站住了这一子一女,眼看这金贵的阿哥就要养不成了……
“主子,乌拉那拉氏已经怀上了。”
“是吗?多少日子了?”
“将将一个月,太医还没诊出来,乌拉那拉氏也只是怀疑。”
栩桐把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水晶,透过水晶,看见了七彩的艳阳,真是好一个艳阳天儿啊。
“还要多久?”
“用不上半个月,再有五天,就是乌拉那拉氏诊平安脉的日子,对皇家子嗣太医一向仔细。”
“……是吗?”栩桐的声音低低的,状似呢喃,对面的人许是没听见,许是不好回答,栩桐也没再问,“下去吧,好好伺候福晋。”
“是,主子。”
乌拉那拉氏已经怀上了啊,未来雍正帝的二阿哥?
“大阿哥怎么样了?”
又是一个面目清秀,身姿高挑的女子从暗处转了出来,行了一个古怪的礼后开了口,“回主子的话,大阿哥还能坚持的住。”
大阿哥生的弱,武氏静儿又眼珠子般的娇贵着,一步不让多走,一声不让多笑,早过了周岁,偏还恨不能大阿哥只喝奶嬷嬷的奶,一口五谷杂粮别沾,如今大阿哥还坚强的活着,也算是不易。
“加强对大阿哥的调养,让大阿哥硬硬实实的。”
“是,主子。”
栩桐摆了摆手,女子又行了一礼,安静的退了下去。
这几年来,栩桐一共满打满算调教了五个心腹,四女一男,也算是用尽了手段,对于花花,栩桐不敢尽信,对于四阿哥,栩桐不敢托付终身,对于陈嬷嬷,栩桐也不敢尽无不言,只对于这五个在她面前甚至没有正经名字的男女,栩桐却是信他们的。
“主子,大格格也大了,您也该想回去了。”
陈嬷嬷手里拿着密密的篦子,一边给栩桐篦着头发,一边还不忘说出了困扰了她许久的话。
陈嬷嬷手里不停,栩桐也没什么异样,软糯糯的回了句,“可是嬷嬷,生孩子好疼,我不敢再生一个了。”
四阿哥已经离开了,又一次御驾亲征,葛尔丹可不太老实,康熙也算是年轻力壮,正是满腔抱负的时候,卧睡之侧岂容他人酣眠?
本来四阿哥倒是留守京城的,可是……也许是这战争不太激烈?反正这通信来通信去的,康熙以思念儿子的理由把四阿哥也叫去了。
“主子!”陈嬷嬷手下一时乱了节奏,疼的栩桐“嘶……!”的叫了声儿。
“主子,您这是!您这是……”
栩桐透过铜镜细细的打量着陈嬷嬷,其实说来,看不太清,但是栩桐喜欢铜镜,倒是一直没换上如今后宫里人人喜欢的西洋镜,“嬷嬷,云想怀上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栩桐喜欢这诗,也爱原来云想这丫头的心思,所以现在这丫头啊,还叫云想!
这次陈嬷嬷更是大吃一惊,连手里的玉篦子掉到了青石板铺就的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都顾不得了,“主子,您这是在玩火!”
这玉篦子羊脂白玉的,又常被人拿在手里,最是圆润喜人,陈嬷嬷每次最爱用这一把为栩桐梳头,说是梳出来的头都格外的不一样,也最能通经活络,偏这次摔坏了,栩桐的牙都弹了弹,几千万呢,就这么没了……
“云想那丫头在想什么,主子能不知道吗?偏主子非让她伺候四爷,那丫头平时看着又虚又弱的,可就这么两次就怀上了,能是个本分的吗?”
陈嬷嬷显然是气急了,这话说的颠三倒四,连逻辑都没了,这虚弱和怀孩子有什么关系?跟本分就更没一点子干系了,可偏偏陈嬷嬷说的理直气壮,栩桐也只能连连点头。
“主子!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云想那丫头不是个好的,嫡福晋又怀上了,您以后可怎么打算啊……”
“嬷嬷,我有晨星啊。”
栩桐朝着正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小晨星眨了眨眼,小晨星立马儿用小胖手捂住了半边脸,笑弯了雾蒙蒙的大眼,连滚带爬的越过了高高的门槛儿,“给额娘请安,额娘福寿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