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许久,眼神似乎温柔了些,摸了摸红枣的头,问她:“为何会选这匹马?”
说是凑巧魏襄一定不会相信,仪瑄便道:“听说姑姑常骑,我便选了。”
女孩儿说的合情合理,确实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是他想多了。
他轻笑了笑,带着几许寥落意味,告诉她:“以后不要选这匹马。你走吧。”
似乎没有把红枣还给她的意思。
罢了,再和他纠缠无益。仪瑄屈身一福便去了。
“大人!”有人想劝阻。
魏襄冷瞪他一眼,那人立马低下头,不敢再发声了。
仪瑄回到湖边,依旧没看见红玉的身影,只好先回茶楼待着。
她选了个靠窗的座位,点了一壶白毫银针,自斟自饮。透过窗户眺望,可见微云淡抹、山峦迭起。
刚才那个蓝衣男子是谁?两人在谋划些什么?不,准确的说,豫王在谋划些什么?
她没有看清那男子的脸,但是记住了他的身形。蓝衣……蓝衣……脑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印象。
似乎是礼部的人。
官位不高,她记得不清楚。
毕竟朝中几百官员,她也不是个个都能记下来的。
正思索着,一群人有说有笑的从楼梯上上来。仪瑄之所以会注意到,是因为她听见了红玉的声音。
这个丫头……还真是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啊。
红玉被一群纨绔子弟追捧着,眉飞色舞兴致甚高。吕颍之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红玉靠近他一分,他就退却一分,随后便有人插空站在吕颍之和红玉中间。
吕颍之总算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看见坐在窗边的仪瑄。
她今日穿着男装,一条束带勾勒的腰身纤细无比,绸缎似的乌发用发带系紧,几缕碎发落在脸颊边,衬得她脸颊白嫩如雪,乌瞳黝黑,又带着湿意,天然一副柔弱天真的神情。
然而,她的眼神,似乎有点怨气?
吕颍之局促起来,他已经刻意和红玉保持距离了,若不是红玉执意要与他同行,他是绝对不会招惹红玉的。
其实,仪瑄只是对红玉忘了她这件事有些不满。跟吕颍之是无关的。
“仪瑄妹妹。”吕颍之很自觉的在她对面坐下,兴奋的有点脸红,“你既然在这里,怎么不和红玉妹妹一起呢?”
仪瑄似笑非笑看着红玉,“我也想问呢?”
红玉这才想起来,她把仪瑄一个人晾到了现在!
“仪瑄,我……”红玉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仪瑄无奈瞪了她一眼,给她倒了杯茶,送到她手里,“你不用说了,你不说我也明白。”
红玉脸红点点头,傻笑两声。
“这位是……”有一青衣男子发问。
“我妹妹温仪瑄。”
妹妹?
温红玉的妹妹,也是温家的女孩儿,只不知是嫡出还是庶出。模样确实是漂亮,饶他们见惯了美人,也少能见到姿色如此出众的。
“既是你妹妹,我们从前怎没听你提起过?”又有人问。
“她小时痴呆,前些日子才好些,所以我没跟你们提过。”红玉磕着瓜子散漫道。
傻子?众人有些愕然。这看起来不傻啊,言行举止比红玉还有大家闺秀的风度呢。
几个公子哥儿抢着上来跟仪瑄说话,仪瑄淡淡应付着,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至于太冷落,只是礼貌客气。偏生这疏离的态度配上她冷淡的神情,勾的人心痒难耐,几回合下来,仪瑄已经成为众人追捧的焦点。
红玉有些不高兴了,重重把茶杯往桌上一顿。仪瑄挑眼看了看她,笑问:“姐姐累了?那咱们回去吧?”
红玉瞪她一眼,转身就走。
仪瑄赶紧追上,吕颍之凝视她离开的方向,苦笑。
这两日上门给仪瑄说亲的人明显多起来,眼看就要和红玉分庭抗礼了。刘氏纳闷得很。
有几个出挑的,刘氏也拿来给仪瑄看,仪瑄毫不给面子的拒绝。刘氏想着自己女儿是要做皇妃的人,且年纪还小,便随她去了。
仪瑄深深感受到,“皇亲贵胄”四字的可怕。
这日温博高早早从衙门回来,二夫人一高兴,便招呼了刘氏带两个女孩儿还有一位哥儿来厅堂吃晚饭。这位哥儿年纪最小,才十岁,是红玉和仪瑄的胞弟。生的圆滚滚的,个子只到仪瑄的肩膀,眼睛又亮又圆,跟两个姐姐都很亲近。
红玉一见到弟弟,便欢喜张开双臂,笑道:“钰哥儿,过来,姐姐抱。”
钰哥儿正是好动的年纪,每日被温博高关在儿的爹不是读书的料子,考了三次连个举人都没考上,索性不在举业上用功,一门心思打理家业,常不在家。温博高便把希望寄托在钰哥儿这个嫡长孙身上。
钰哥儿刚从书房回来,一下滚进红玉的怀里,小脸红扑扑的说:“姐姐,我想吃糖。”
红玉拍拍他的小脑袋,从袖中掏出两块龙须酥来给他,小家伙忙塞了一块在嘴里,吃的口水直流。
仪瑄忍不住一笑,拿手捏捏小家伙的脸,果然面团似的。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众人围坐着。只有刘氏是媳妇,要站着侍奉公婆,不敢坐。
温博高换了衣服最后出现,钰哥儿忙从红玉怀里扭下,乖乖坐端正了。
“三日后,便是皇后的葬仪了。皇上下令,咱们温家嫡系子孙都要前往,去给皇后送葬。衰服我已备好,等到了那日,你们五更起身,随我一道去皇陵。”
“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