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听到她这话不免心生希冀,以为仪瑄是心软了,拿他一点儿血当是给温长柏的祭奠,不会真的要他的性命。
“你不怪我了,是不是?”赵晏问。
仪瑄白他一眼,把刀收进袖中。
赵晏以为她是默认,扣住她的手腕,低头近距离看着她,唇角挂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害我。芷罗,温长柏的事就此一笔勾销,或者你再刺我一刀也可以。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放开。”仪瑄把手腕往外抽。
赵晏蹙了蹙眉。
这样子,并不像是原谅了他。
她到底想怎么样?在她面前,他低三下四的道歉讨好,连尊严都不要了,她还不满意么!
他手上不自觉用力,掐的仪瑄手腕处的皮肤一片绯红。他眸色阴沉,头越发低下来,与她额头相触,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到底想怎样?”他语气不耐。
他可以对她耗上毕生的耐心,但前提是,她得让他看到她在慢慢融化。
仪瑄厌恶的看他一眼,头侧过去别开视线,说:“什么叫我想怎样?我想怎样你都会答应?”
赵晏含怒沉默。
“要是我想你死呢?”她轻蔑的笑了声。
赵晏瞧出来了,她就是来折磨他的。
她用自己做匕首刺进他的心肺,扎了一刀又一刀,似乎真已恨他到极致,不如此不足以解恨。
“温芷罗!”他怒极了,双眼猩红牙关紧咬,更加用力捏紧她的手腕,一步步朝她靠近。仪瑄迫不得已往后退,最终被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男人的身躯高大坚实,一座小山似的压着她,一只腿往前,膝盖抵在她两腿间的裙子的布料上,双手将她的胳膊往墙上抵,两人间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
仪瑄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赵晏你放手!”她奋力挣扎着,双眼红通通怒瞪着他,充斥着对他的嫌恶和痛恨。
男女力量悬殊,无论她怎么挣扎,他都以绝对的优势压制着她。可让赵晏很不高兴的是,她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或者意识到了,但也不想妥协。
始终在做困兽之斗。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他暴怒低吼,突然松开手,仪瑄感觉到手腕上的束缚没了,连忙去够自己藏在袖中的小刀。
然而,男人的大掌摩挲了下她颈间的肌肤,然后近乎疯狂的死死掐住她!
呼吸一紧,仪瑄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看着他,艰难吐字:“赵晏……”
男人已经完全失了理智,模样癫狂,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往上提。仪瑄被迫脚尖点地,双手扯着赵晏的手往外扒。
空气一点点游离,窒息的感觉让她痛苦万分,她猛烈的咳嗽着,眼神却不自觉的变得怜悯。
赵晏被她的目光唤回了一点儿理智,方才燃烧到极致的怒火突然湮灭,怔怔然看着在他面前痛苦挣扎的女子。
如果他继续,她会死。
他陡然松了手,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紧紧将她抱入怀中,乞求她的原谅:“芷罗,对不起芷罗,你就当我疯了吧,我确实是疯了。你救救我芷罗,我不能没有你……”
他流着泪,无比痛苦无比悔恨。
仪瑄拼命的呼吸着空气,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着。刚才他掐住的地方留下了一圈狰狞的红痕,摸上去仍有辣辣的痛感。
仪瑄苦笑。
她究竟是培养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哥哥被他害死,甚至连她的性命也差点断送在他手中。识人不清,这是她自己造下的孽。
咳嗽声渐渐停止,她的呼吸渐趋稳定,虚弱道:“赵晏,你总爱标榜自己有多爱我,不能失去我,其实你只是在骗你自己。你爱我吗?并不。你只爱你自己,没有谁你都能活的好好的。你甚至可以亲手杀了我这个你所谓‘最爱的人’。”
赵晏摇头,“我不想杀你!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仪瑄笑了。
多么动人的话语,可惜,虚伪的让她恶心。
“赵晏,其实这些话我早就对你说过了,只是你自己不相信,现在我再告诉你一次。”
他身躯微僵,隐隐能够预想到她会说什么。
“我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喜欢,原本我还恨你,现在,我连恨都懒得恨了。”她眸光清冷幽幽一转,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因为不值得。”
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全身,他僵立在那儿,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不值得么?
连恨,她都不愿意恨了。
山穷水尽,她是要与他彻彻底底变成陌生人,将他们的过去全部抹杀。
仪瑄掩唇咳嗽两声,乘他呆滞的时候从他身边绕开,打开门逃出去。
她没有办法对他逢迎讨好,如果再跟他独处一室,她可能真的小命不保。
她得活着,得回去见她的夫君。
孔武正站在院子里,沉默的打量她片刻,大概猜到她是与赵晏发生了些肢体冲突。
刚才两人争执的激烈的时候他也隐约听到了几句,赵晏用情之深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这么多年,从他认识赵晏开始,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你没事吧?”孔武走过去问。
温仪瑄现在是他们手上唯一的人质,如果她死掉,他们就再没有跟豫王谈判的筹码,大家都得死。因此温仪瑄必须活着。
如有必要,他会出手帮她一把。
仪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