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芙蓉被王妃拉拢的消息不胫而走。胡轻云万没想到,那女人下手如此之快,竟抢在她前面笼络了庄芙蓉。
她当即就坐不住了。
胡轻云立即从华英阁出来,匆匆朝翠微院赶去。
双儿安排庄芙蓉住在自己的隔壁间,这样无论庄芙蓉出了何事,她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两人收拾完屋子,便准备去后杂院,庄芙蓉要去见见自己惨死的母亲和哥哥。
妙琴却突然闯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粗使婆子,双儿扫了一眼,知道来者不善,便将庄芙蓉护在自己身后。
“妙琴,你来这里做什么?”双儿冷冰冰问。
妙琴笑容满面:“我自是来看双儿姐姐的,怎么庄姑娘也在这儿?”
她一面说着,一面就来拉庄芙蓉的手,“庄姑娘,这世道坏人可多了,你可不能乱跑。快随我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庄芙蓉胆小,以为妙琴是来杀她的,吓得魂儿都没了,一个劲儿往双儿身后躲。
双儿截住妙琴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妙琴立刻疼得甩开她,一咬红唇嗔怒:“你这是做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
妙琴深呼口气,她奉主子的命来带庄芙蓉走,千万不能乱了分寸,于是又笑道:“姐姐以为我要做什么?王爷吩咐了,庄家母子的后事都交给我家主子处理。主子要见庄姑娘,是要把她哥哥和母亲的死解释清楚,并且加以抚慰。”
双儿慢条斯理在炕上坐下,笑道:“这些事情王妃已经做过了,就不劳烦胡侧妃。胡侧妃理家事多繁冗,有空就多歇歇吧。”
双儿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错儿来。妙琴恼火,又不好发作,便将目光投向庄芙蓉:“好姑娘,你可千万警醒些,别什么人的话都信。你母亲哥哥的死得蹊跷,侧妃为了查清事实,昨晚上一夜没睡。本来早上就想去接你的,结果李侧妃闹得不安生,我家主子为了安抚李侧妃,才耽搁了去接你。”
庄芙蓉神色迟疑。李侧妃,她知道就是哥哥的相好,哥哥死了,李侧妃一定很难过。这个时候胡侧妃去安慰李侧妃,定是关系很好的姐妹。
她是信李侧妃的好姐妹呢,还是信半途冒出来的王妃?
妙琴继续道:“想之前,也是我家主子将你们安顿到了客栈,李侧妃为了避嫌,一直不能出府,我家主子便时常关照你们,又是送银子又是送补品,你都忘了?”
庄芙蓉看看妙琴又看看双儿,犹豫站起身来,一时难以抉择。
胡侧妃性子柔和,和她相处让人如沐春风,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反观王妃气度高华,骨子里的矜贵让人心生畏惧。
她其实更倾向于前者。
她又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来这王府后宅里的相互倾轧——光从双儿和妙琴的话里便可窥见端倪。
所以王妃说胡侧妃要杀她,也未必可信吧?
双儿瞥了她一眼,心想这庄芙蓉真是蠢钝至极!
“庄姑娘,你考虑清楚。”
庄芙蓉惊惶看了双儿一眼,低下头,一声不吭。
妙琴眼珠一转,嗔怪道:“双儿姐姐,你这么严肃做什么,看把庄姑娘都吓坏了。”
她拉过庄芙蓉,一阵好哄。
芝兰院的人都耍的一副好嘴皮子,死的能吹成活的,地上跑的能吹成天上飞的,这点双儿是远远比不上。果然,妙琴说说笑笑一阵后,庄芙蓉果然面色转好,还红润了几分,感激的看向妙琴。
双儿无语扶额。
若是庄芙蓉想走,她也不好拦的,否则庄芙蓉会以为王妃不怀好意。但是和妙琴辩驳,她也没那个本事。
怎么办?
正屋里头。
刚换了一批新鲜的冰块,镇的屋里格外凉爽。香草挑开水晶帘,送了果盘来,摆在王妃和胡侧妃之间的条案上。然后立在王妃身侧,低头悄悄耳语了几句。
说的是后罩房那边庄芙蓉的情况。
仪瑄眼里波澜不惊,捻了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剥那葡萄皮,然后一口咬住,细细咀嚼了一番,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才笑着开口:
“本宫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本宫叫庄芙蓉来,就是要对付你。”
胡轻云脸色一僵。
虽然,她心里很清楚,但听王妃亲口说出,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从没见过这么直白的。
竟不知该回应什么。
仪瑄胳膊撑着桌案,手抵下颌,眉眼间顾盼生姿,名花般的娇矜明艳,“咱们开诚布公吧。庄家母子是你杀的,吕颍之也是你杀的,对不对?”
胡轻云藏在袖下的手一抖,眼底亦有一丝惊慌闪过,然很快又被压制下去,她平静道:“您虽是王妃,也不能随便污人清白。”
污人清白?
胡轻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个词,实在是可笑的很。
仪瑄干笑了两声,眼光幽幽一转,斜出几丝嘲讽,“你若是顾忌香草,罢,香草你下去。”
“是。”
香草走后,屋里再无旁人。
“现在可以说了么?”仪瑄漫不经心拨弄盘里的葡萄,莹白泛粉的指尖点在葡萄上,玉样的色泽。
“王妃所言,皆与妾无关。”胡轻云冷冷道。
仪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头一笑,“胡轻云,即便你不承认,本宫也知道是你做的。”仪瑄的手缓缓按到肚子上,眼睫一抬,流转出几点细碎冰冷的流光,“还有本宫的身子。”
胡轻云一吓,难以置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