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楚帝拍了拍手掌,书房屏风后走出一位翩翩少年。
秦飞眼帘微合,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意直冲心窝。他的肩头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的捏成拳头。
“以前,他是魏丙寅,其实,他是朕的第四个儿子。为了替朕分忧,他小小年纪不惜自残身体,混入前朝皇子之中,取得他们的信任,并获取大量信息。之后,他接触到魏武卒的人,一开始很难掌握其首脑行踪,也难以把那些头头脑脑都聚集在一起……”
楚帝的话,秦飞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以前很难理解的一切,现在都如此清晰的摆在面前。为什么水晴空来到东都不久就行踪暴露?为什么偏偏楚国人出现在水晴空最为虚弱的时候?为什么魏丙寅一次次不惜生命危险来试探自己?
他是个疯子!
疯子!
为了争夺父皇的宠爱,为了赢得那把椅子,这个疯子从小时候就已经彻底疯狂。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把自己阉割了,混入一群小太监之中吗?那还是在他童年时!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历尽千辛万苦,如果不是为了有一天可以站在最高峰,他需要作出这么多牺牲吗?
每一个皇子都是幸运的。他们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有无数仆役等着伺候他们。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他们的老师是学富五车的才子,他们的妻子是精挑细选的美女。他们生病了,会有天下知名的圣手来治疗。他们想要玩乐,便可以享受到这世上最奢华的玩意。
同样,每个皇子都是不幸的。除非老皇帝只有一个儿子,否则,十几个几十个兄弟就要为了一个名额,舍生忘死的争斗。亲情?友情?统统都是扯淡,一切只为了夺得那张龙椅。成王败寇,赢了便是一片坦途,输了便是生不如死。
那些有自知之明或者生性淡泊的皇子们,早早退出这场争夺,可他们又怎能置身事外?他们总要把宝押在自己的某个兄弟身上,希望他可以上位,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魏丙寅不是个淡泊的人,他目的很清晰,为的就是从诸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
剿灭魏武卒的功劳,足以让他傲视所有兄弟,独享来自父皇的宠爱。
尤其是,他还牺牲了那么多。
魏丙寅的脸上带着谦和的笑意,恭敬而不失骨子里的那份骄傲。楚帝的每句话,他都听的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即将得到什么,也知道所有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为了今天的荣光,往日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又算得了什么?
秦飞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急速游走的真元渐渐平静下来,偶然间,他和魏丙寅的目光交错,仿佛两支利刃凌空交错,恨意如火花飞溅。
“陛下,您刚才说的意思,老臣不是很明白。”易总督的声音惊醒了秦飞。
“本来这一切都是察事厅的职责,现在要组建大内密探班,真的有意义吗?重复的建设,只能浪费公帑,如今楚国多事之秋,处处都需用钱,每一文钱都应该花在刀刃上。陛下还请三思而后行。”
如果换了是别人说这番话,质疑楚帝的决定,早就被拉出去一刀砍了。
朝廷里有资格有能力这么说的人,本就不多。
楚帝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两道浓眉悄然一皱,缓慢的舒展开来,淡漠的看着易总督,下了最后的决定:“朕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