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赵顼皇帝大骂,难道自己的殿试居然就比不上学士院的小小院试吗?皇帝尊严何在?可是骂过之后也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学士院独树一炽。
后人评论说,不入学士院,你就是有状元之名亦无状元之材,到地方外任时都不敢说自己乃是当朝状元郎。而以探花之身入学士院则是成了众位探花郎最终的心愿。
次日,陈琦去提举官告院那里交纳了二十贯的官告绫纸钱,又替邹晨交纳了十贯的封赠绫纸钱,便等着回家听诏。
果不其然,四月六日,两府下了白纸相公诏,陈琦因文理俱佳,堪任馆职,授侍书、直史馆,领六品服,其妻邹氏晨同封赠六品令人。
诏下之后,陈家鸣谢鞭炮,将陈府两个字高高挂起。从此,学士街又多了一个小学士。
得知陈琦果然进了学士院,前来贺喜之人络绎不绝,这其中一大半都是学士院的各个老前辈,亲来提携后辈,以示他们对陈琦文章的看重,同时也显示了学士们宽广的胸怀。
侍书这个职位就是一个掌管文书的闲职,说白了在学士院里就是做服侍人的工作。然而直史馆却是一个美差,这个是史馆中修撰史书的差事,可以利用职务之便浏览历朝历代的史书和书籍,同时这个职位还可以参加到史书编撰中,最是合适象陈琦这种由进士高科入学士院的人。而且也暗合了陈琦的心愿,他希望在学士院中多学习几年,为将来的出仕打好基础。
不能不说这个职位颇费了文彥博一番脑筋,既不能给的太高,也不能给的太低,既要考虑到陈琦第一等的好成绩,又要兼顾到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探花郎没有什么地方官的经历。还得让人知道,我文彥博没有因为他和我有姻亲对他多加照顾。
这样也避免了陈琦到学士院,会因为职位太高而受到别人的排挤。不得不说,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不论是哪朝哪代都是通用的。
文彥博虽然没有明着推荐过陈琦,让陈琦直接参加了学士院的院试,然而在考试前却是极其精准的把脉了欧阳修的脉动,将这个参知政事的小心思摸了个一清二楚。
仅仅那一句“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便改变了陈琦的一生,让他一跃从小小的探花郎变成了学士院中的候补学士。
丁贤之将这个职位中的利害关系给陈琦和邹晨解释了一番,邹晨立刻爱上了文彥博这个老头,真是太体贴入微了。
就这样,四月十日,陈琦正式的进入了皇城成了学士院的一名翰林侍书。学士院占地算是不小的,里头办公人员却是不太多,这主要是和仁宗晚年不怎么重视学士院有关。然而,学士院却有楼就达百间以上,而且全部是两层建筑。陈琦进了学士院大门,往玉堂东西两阁一站,放眼望去,全是高高楼,顿时觉得有些迈不动步,楼中永远也不出来。
领着他参观的人便微微一笑,想当初自己站在这个位置上也是恨不得如同饿虎的书全部都看上一遍。
“陈侍书,在下姓苏名辙,字子由,忝为编修!”苏辙主动介绍道。
“哎呀,”陈琦一脸仰慕之色,深深揖下,“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竟未识得小苏当面,惭愧惭愧。君与大苏同中进士科,又同中制举科,在仕林中传为佳话。在下早就想结识,只是你奏乞养亲不敢前去打扰,没想到今日我的引路人竟是小苏君。”说完之后又揖了一礼。
苏辙哈哈一笑,双手将他扶起,“陈侍书以进士之身高登学士院,乃我国朝第一人也,要说仰慕也是吾等仰慕才是。”
两人又契阔了一番,陈琦便问起了自己的差事,听苏辙仔细的说起才明白原来他的工作就是做欧阳修的下手,在东阁之中帮着他整理公文、书敕、号令,是非常小的小职位。
“欧阳学士东阁中,共有六位主事……”苏辙好心的提醒道,旋即一脸笑容,“走,我带小陈去典簿厅中先领了自己的官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