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你怎么干活了?快把东西放下!”邹晨看到金兰从独轮车抱青菜往伙房送时,急忙劝阻道。旁边几个小姊妹也是非常佩服金兰,纷纷开口让金兰不要过于劳累。
“女郎,哪里就能累着她了?就是抱抱青菜罢了。”金小乙浑家咧着嘴笑道。进邹家做活计是她这一生最英明的决策之一,女儿虽然受了这么大的伤,可是东家没有放弃女儿,这一段为她女儿花得治病的药钱也得几十贯了,不仅如此,还又给他们俩口子涨了工钱。虽然她知道这是在安慰他们一家,可是如果别人知道感恩,咱也不能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大爷看了,所以金兰的伤一好,她便催促着金兰下床多走动,今天看到家里忙碌就特意把金兰叫过来帮着一起送个青菜什么的。
邹晨走到金兰的身边,摸了摸她的手感觉挺热的,再看了看她穿的挺厚,便放下了心,说道:“金兰要是真想干活,就帮着我们看着阳阳吧,他老是捣乱,我们都干不成活了。”金兰听了这话抿嘴笑笑,算是答应了下来,拉着小七的手便出了伙房,小七倒是很听金兰的话,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说着悄悄话。
金小乙浑家也没有多说话,把青菜都给放到了伙房的菜筐里,然后便出去提着水桶去挑水了。
邹晨和几个小姊妹先是商量了几个菜谱,然后便去动手将青菜都给清洗干净。隔了一会,便看到公孙季安排打下手的人都过来了。打下手的人过来,她们便轻闲了许多,她们只需要将菜谱给写出来,然后安排好炒菜的时间既可。再过了一会,叙牙的母亲胡氏也和他夫君提着几个篮子来了,篮子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切好洗净的猪肉、猪骨、猪血等。
邹晨看到猪肉已经来了。立刻准备好案板将五花肉先给切成块,然后就让生火的赶紧生火,先把红烧肉和骨头汤先给做上。隔了一会公孙季安排好杀羊的人也过来了,如此一来,猪羊都到齐了。
这时,在整个邹家庄便开始忙碌起来,妇人们在邹家领了白面和秫桔面各自回家准备蒸馒头,几百兵士的饭可不好做,需要全庄的人齐心协力才可以做好。
在远处望去,邹家庄这时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好一派繁忙的景象。
邹晨这里领着小姊妹们在伙房忙碌,前院也是一派繁忙,公孙季指挥着几个男女。正在紧张的摆放案几,考虑到文相公乃是一个雅人,所以在文相公坐的那一席,特意铺上了黄丽娘亲手绣的一块毡布,上面绣的乃是富贵牡丹图。在案几上也同样摆放了一块君子如竹的桌布,看起来淡雅秀丽。
紧张的忙碌之后,终于把一切都给准备好了。过不了一会,邹正业也派了人回来报信,说是马上文相公就要回来了。
听到这个信儿之后,公孙季又紧张了起来。他可是第一次招待这么高职位的人,所以希望能够尽善尽美,于是他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把所有的角落都给检查了一遍,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半,这样就可以面面俱到了。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终于可以遥遥看到文相公的仪仗了。一会仪仗停在了邹家大院的门口。在里正的引荐下,知州和通判陪同着文相公一起踏入了邹家的大门。这时。鞭炮响起,临时凑起的鼓乐队也紧跟着奏起欢乐的音乐。
众人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文相公请到了首席坐好,知州和通判陪在左右。剩下的人不敢随意入座,都束手站在首席的两旁。
文彦博笑道:“今日诸位不要拿我当相公看待,只把我当成邹家的师公看待既可,诸位不必拘束,咱们唠唠家常,谈谈农事……”
众人听了这句话都放松起来,里正请了老族长紧挨着首席坐好,然后又将庄内数个六十岁以上的老者全部请来入席。文彦博看到邹家庄的老者个个看起来身体健康,面泛红光,不由得点点头,暗赞邹家庄有敬老之风。
这时,曾在李医士医馆内扎针的七爷爷站起来拱手道:“禀枢密相公,小老儿曾听闻别人言道,说枢密相公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可否容小老儿摸摸枢密相公的衣角。小老儿的孙子今年也要进学馆读书了,也好让他沾沾相公的星宿之气。”
文彦博听到大笑道:“哈哈哈!谬谈,谬谈。何来星宿一说,老丈摸我衣角那是给我传福气呢,……”说着果然站起身来,任那七爷爷在他衣角上轻轻摸了一把,七爷爷摸了衣角之后将手赶紧的用块帕子包好,好像怕手上的福气跑了似的,然后席也不肯吃,一溜烟的跑回去给他孙子传福气去了。
说也奇怪,这七爷爷自打摸了文相公的衣角给他孙子传过去之后,他家的孙子不论是读书还是习字,都比别人要轻松的多。不出几年,他家的孙子果真考了秀才回来,不知有多少人后悔当初文相公来的时候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摸一把衣角呢?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了。当时整个庄子里,居然只有七爷爷一个人摸了衣角。从此以后,七爷爷每逢坐在茶棚中和人讲古,都要面带得色,斯条慢理的向别人讲当年我曾摸了文相公的衣角,要不然我家的孙子他是怎么能这么容易的就考中了秀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后悔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院子里的见到七爷爷饭也不肯吃就往家跑,都忍不住发笑,有那心动的也想趁着机会摸一把文相公的衣角,可是看到文相公已经坐下了,便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七爷爷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