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面上是给我的赏赐,其实。跟我自己倒是一分一毫的关系也没有。
只怕太后,是因着近来的妖鬼兵荒马乱的事情,还是决定要依赖国师,或者,还是想杜绝了像是这一次,三王爷有心拉拢国师过去的事情,用婚姻这种古老的法子,将国师拴在了皇上身侧。
我身为效忠皇上的太清宫掌门嫡女,该就被太后认定是自己人,而国师显然也有意无意,与太后提过对我有心。太后何等的老谋深算,这个婚姻来说,既稳固了国师,又叫本来与国师并无交集的太清宫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更同仇敌忾,对抗外敌。我,其实也只是太后送给国师的,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而且,既然是一个赐婚,那我一定还会满心感谢,太后能给这样的一个人人艳羡的如意郎君,教太清宫得到了这样的姻亲,如虎添翼,太清宫势必也会对太后感恩戴德罢。
好买卖,简直是稳赚不赔,倘若我拒绝,肯定会落一个不识好歹,驳了太后的面子。教太后大动肝火罢。
但我还是叩了一个头,道:“多谢太后美意,花穗满心感谢,可是,实实在在不敢消受这一份的厚赏。”
“嗯?”太后的声音冷了下来:“花穗,你倒是说说看,难道堂堂的国师。还配不上你么?”
我忙道:“太后娘娘多虑了,不是国师不好,反之,能得到太后娘娘的垂青,亲自赐婚,又还是此等的佳婿,简直是花穗几世修来的福气,花穗心里。简直高兴的了不得。”
“既然你明白,”太后狐疑的问道:“哀家这个厚赏,又如何教你不敢消受了?”
我忙答道:“全数是因着,花穗这一条命,乃是旁人救起,若是没有他,那花穗只怕早回不来了,又何能再有下半生的活头,是以,也是因着这一个教人生死相许的情义,花穗早暗暗发誓,想用今生今世,来报答救命之恩。太后娘娘的赏赐,花穗自然一心欢喜,可是,人断然该是知恩图报,若是因着这一段上好的姻缘,却成了薄情寡义的,那花穗,只怕一生一世,并不能心安。”
“哦?救命之恩,说的还是那个小道士?”太后沉吟了一下:“那个小道士怎么样了?”
我忙答道:“因着救花穗,自己身受重伤,现如今,生死未卜,花穗早暗自发誓,不论如何,总要亲力亲为,向他回报这救命之恩。”
“你这个孩子,倒是很重情义。”太后道:“不过,也未必救命之恩,非要以身相许嘛。也罢,天下的好女子多得是,哀家另寻一个给了他,也是好的,你便不用担心了。”
“是……”我忙道:“太后娘娘真真是再英明体恤不过的,天下之人知道了,谁不须得佩服太后,不似王母娘娘一般的棒打鸳鸯,反倒这般宽厚仁慈,居然收回成命,那便谨遵太后娘娘的旨意,给国师另寻一个好女子,多谢太后成全!花穗领旨谢恩!”
国师忍不住也轻笑了一声,低声道:“论起了机灵来,自然谁也比不上本座的娘子了。”
“你……”太后也梗了一下子,随即笑道:“不知怎地,明知道你油滑,哀家居然倒是也不讨厌。”说着轻叹一声:“倒是很像,哀家以前认识的故人。”
我心下一凛,便知道这样的小把戏,一定瞒不过太后,但是无论如何,我今生今世,都一定要跟陆星河在一起,赐婚的命令若是下来,我舍不得看陆星河不高兴。
也只得低下头,假意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花穗不大明白,但是太后娘娘的旨意,花穗已经记下了。”
“国师啊。”太后唤了一声。
国师忙道:“臣下在。”
“你心上之人的态度,你也知道了,哀家若是用强,不怕旁的,只怕你要心疼。”太后沉沉的笑道:“但是,国师该知道,哀家心里,还是跟更认同国师。哀家整日只求修行善缘,倒也不敢做棒打鸳鸯这一类遭天谴的事情,你说,哀家如何帮你好呢?”
国师忙道:“太后娘娘的意思,臣下全数明白。人在心不在,自然也枉然。”
“所以,……”太后话锋一转:“以国师的本事,人在心在,一定是更好的。既如此,便这样罢,横竖花穗,哀家喜欢的很,还舍不得放回了那太清宫里去,留在哀家身侧这一个成命还是不改。”
果然,这件事情,没那么好摆脱的……
我忙谢恩道:“多谢太后赏识,花穗必定尽心竭力,将掌事做的妥帖,回报太后娘娘的厚爱。”
走一步算一步,须得日后再讨要了一个恩典,好出宫。
“既如此,新官走马上任,这宁妃和三王爷的事情,闹的宫中一日也不得安宁,你们两个一起去查探了,尽快,给哀家一个心安,如何?”太后的话里带着笑,也带着威严。
这,大概也算得上,一种撮合?太后是想着,教我跟国师日日相处,接着,日久生情?
“臣下领命!”国师摆了下去:“多谢太后娘娘。”
国师的话里,除了狡黠,还是狡黠。
我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死鱼眼伤成了那个样子,他的鹰隼,还能进宫来送信么?
出了大殿,国师笑道:“娘子,不要满脸的忧愁,也许,咱们好事将近。”
我叹口气,道:“国师,管太后要这个人情,是不是,早认定我大师哥已经死了?”
“刚好相反。”国师望着御花园里郁郁葱葱的花木,笑道:“只有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