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万籁寂静。

室内,檀香袅袅。

荣华仍旧坐在了正堂的四方桌旁,并无睡意,也无法静心。

回忆,一遍又一遍地钻进了她的脑海当中。

这一生,她是温家的庶长女,而上一辈子,她是元荞。

元荞。

这个名字是她的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她是孤儿。

不过即便如此,元荞还是比温荣华幸运,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处境,可以凭着自己的奋斗走出改变自己的人生。

从孤儿院到医学院,她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而也就在这时候,一个人走进了她孤独的生命。

沈泽。

“沈泽……”荣华低喃出了这个名字,这个即便已经过了十多年却仍是不敢轻易触碰的名字。

这个人的出现,让元荞的一生天翻地覆。

“荞荞,我喜欢你。”

“荞荞,你放心,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你也许会失去一切,可是,你绝对不会失去我,因为我们已经血肉相连!”

“荞荞你知道吗?这一辈子,若是能够与你携手走过,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想要的,就是与你白头偕老。”

他给予了元荞无数的感动,让她相信,她已经得到了幸福。

然后,用最残忍的方才摧毁。

“除了婚姻,我可以给你所有我能够给予的,荞荞,我爱你,真的爱你!”

沈泽爱元荞吗?

他爱吗?

元荞到死都没有怀疑过,只是,他的爱,已经不再是如他以前所承诺过的,只是她一人便足以,他要名誉,地位,还有一个可以让他得到更多的妻子。

爱情,成了牺牲品。

她更是如此。

沈泽未曾敌过世俗,未曾敌过男人的本性。

可是这恰恰也成了元荞心中最痛。

她输给了她最爱的那个人。

荣华猛然间站起身来,中断了回忆,可是,却挡不住这些回忆带来的悲伤痛苦,安静的室内,在这一刻显得更加的沉郁。

她转身看向阻隔了寝室的帘子,烛火将她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

直到,紧攥着的双手传来了刺痛,她方才垂下了眼帘,嘴边溢出了一抹极深的嘲讽,即使,她能够在这个时空遇见了来自同样地方的人,也不可能是他。

这时候的他,该是娇妻在怀,享受着他牺牲了爱情换来的名誉地位,功成名就!十多年了,这时候的他,恐怕早已经忘了他的身边曾经有过一个叫元荞的女子。

而她,却仍旧将自己禁锢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或许,这便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即便是在前世所谓的男女平等的年代,情爱对女人的杀伤力重来都是大于男人。

沈泽,即便隔了一个时空,隔了十多年的岁月,却还是仅仅地束缚住了她。

手中的刺痛更重。

荣华甚至感觉到了掌心渗出了湿润的液体。

她转过身,像是想逃开什么似的,带着决绝,开了门,出了天井。

天井中,月光皎洁。

落在了梧桐树下,照出了一地斑驳的亮点。

秋风拂来,凉意入心。

风中,隐约传来了一阵箫声。

宛转悠扬。

荣华侧耳聆听,然后缓缓踏步上前,她不想被禁锢在这四方天中,更不想继续被他的阴影笼罩。

她不再是元荞。

她是温荣华。

出了院子,不知何故,循着箫声而至。

直到她见到了那吹箫之人,方才回过神来,随后,萌生悔意。

箫声出自观景亭中的男子。

而此人,目前在她的心上的黑名单中。

“温姑娘?”箫声停下,而箫声的主人却开了口,齐怀若站起身来,俊逸的面容上有着明显的讶然。

观景亭的四角上都悬挂着灯笼。

荣华能够情绪地看见里面之人的神色,呆愣了会儿,然后,便要转身离去。

“温姑娘!”齐怀若快步上前叫道。

荣华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回过身,从容而淡漠:“齐公子。”

“这般晚了,温姑娘缘何会在此?”齐怀若温和说道,月色下的眼眸更是幽暗,隐约见,声音中似乎含着一抹欣喜。

荣华淡笑:“夜色皎洁,便出来走走。”

齐怀若沉默会儿:“寒山寺虽然是佛门圣地,但是温姑娘这般晚出来总是不妥。”

“多谢公子关心,只是,既然寒山寺是佛门圣地,公子却再次鸣音奏乐,却也似乎不妥。”荣华不知何故,反唇相讥了起来。

齐怀若一愣,随即道:“可是在下箫声惊扰了温姑娘了?”

“齐公子萧技高超,岂会有惊扰一说?”荣华回道。

“温姑娘懂音律?”齐怀若接话道。

荣华轻笑:“公子太过抬举小女了,小女不过是一介商贾庶女罢了,如何懂这些?”

“温姑娘秀外慧中,何必妄自菲薄?”齐怀若正声道。

荣华看着他:“小女原先以为齐公子虽然爱多管闲事,但是却也并非那等油腔滑调的贵家公子。”

“在下所言皆是实话。”齐怀若声音认真。

荣华看了他的神色,却不禁失神,他的神色认真严肃,若不是他是戏中高手,便是真的,只是……她想不通,为何一个贵家公子会对她这般态度,“齐公子,小女有一事不明,不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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