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急促道:“我的鳄皮手鼓打不开了!”作案工具都在里面哩。
燕三郎的储物戒也取不出东西了。
“不仅是与真力、愿力有关之物,我藏在怀里的其他东西也不见了。”他四下一张望,就从不远处的小树上折一树枝,捋去叶子,将它从门缝里伸了进去,悄悄拨开门闩。
千岁撇了撇嘴。看他动作娴熟,就知道这小子是个惯犯。
她想起这小子在黟城的旧事了,那会儿他偷入别人家里,也是用了这一招吧?
“吱呀”,开门声是巷里唯一的响动。
今晚薄雾笼罩山谷,星月早就不见。两人失了修为,凭目力只能看见门里隐约有屋舍与树木的影子,但无论如何也望不真切。
“进去。”这藏身之地不错,追兵也不能挨家挨户搜索他们。
不过燕三郎才想跨进门里,千岁忽然抓着他的肩膀,决然道:“慢着!”
他刚伸出去的腿,立刻缩了回来。
“不对劲。”千岁盯着门槛后方。地面笼罩在整扇木门的阴影下,黑漆漆一片。
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燕三郎知道她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依旧强大。什么都信不过的时候,信任她就对了。
千岁左右看了看,从墙面抠下一块石子儿,朝着门槛后头抛去。
石子儿落地,原本该有一声轻响才对。
可是两人等了几息,那一条抛物线过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石子儿掉到哪里去了?
千岁又抛了一块,这回向着门内远处的屋子抛去,可仍然是石沉大海。
她扯着门扉重新关闭,沉声道:“这里头是假的、空的!”
石子儿都落空了,他们若是贸然走进,大概也会一脚踩空,掉进不知名的深渊罢?
“这是个陷阱!”燕三郎谨慎后退一步,“是幻术蜃景,还是如同鸿武宝印盖过的画卷一般?”
“从哪边开始?”千岁急促道,“快些出去!”
既是陷阱,那么暗中就有人观察他们、对付他们!
留在这里,太不明智。
两人不约而同往后就走,门吱呀一声关上。
可就在此时,前后方都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快速接近。
偏偏燕三郎所处的这条巷子,并没有第二条岔道了。
现在他俩已经知道,乱翻墙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得深吸一口气。
下一瞬,拐角处闪出一个人影。
狭路相逢,两边都有些错愕。
这个人,居然是端方。
端方急急而来,像是后头有人追赶。他一撞见燕三郎,脚步就停了下来。
“燕时初!”他声音和脸色同样低沉,“这是怎么回事?”
以他敏锐,也觉出不对了。
“掳走白苓的另有其人,特地要嫁祸与我。”燕三郎果断道,“这地方走不出去,是旁人布下的陷阱。”
端方皱眉:“她在哪?”
“茶楼一别,我就没再见过她。”
端方盯着他道:“你引颜烈前来?”
千岁出声了:“我们今晨才抵达四凤镇。”
端方冷冷道:“但你俩早知道他们就在镇上,对吧?”
这一点,燕三郎也没办法否认。“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
端方又问:“颜烈对自救仿佛无动于衷,是你给了他解药?”
当年他躲在安涞城的客栈里,听颜焘审讯端木景的伙计,知道燕三郎冒充自己取得了所谓的冥石之毒和解药。
颜烈是什么样的人,这两年他更加了解。摄政王怎可能置自己性命于不顾,非要与他同归于尽?所以最可靠的猜想,还是颜烈已经从燕三郎那里弄来了解药!
燕三郎沉默,而后点了点头。
“你们果然达成协议!”端方不禁冷笑,“颜烈那人也很阴险,不会不知道你带走了他的女人。你帮他对付我,事后必定也没好下场!”
就在这时,后头的巷子里也走出人来,正是万东阳派出的两宗子弟!
他们见着自己追赶的目标,都是眼前一亮,大步向前。
十一比二,胜算不高哪。
“别中他人圈套!”燕三郎急急对端方道,“幕后人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端方看着他,眼神阴晴不定。
燕三郎一脚踹开了身边的小门:“这条巷子两侧的民宅,都不存在!”
话音刚落,千岁就戳戳他的肩膀,然后指了指门内:“喂!”
她的声音有些焦急:“快看!”
燕三郎转头一看,也是怔住。
门内一个小院,老杏树笔直,树下置着一堆杂物,几乎没有落脚之处;屋舍很旧,檐下挂着几串辣椒。
怎么看,这都是个普通民居。
他低头看脚下,门槛内哪里还是先前的黑洞?红砖地面很旧了,在岁月的搓磨下,砖面裂了好几块,缝隙里长满了青苔。
燕三郎的脸色变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一栋民居就变出来了?暗中那人的功力,至少不输给蜃妖!
更古怪的是,他还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在哪里见过呢?
一时间,他想不起来。
端方也直勾勾盯着民宅,脸上神情变幻。
老实说,千岁从没见过他表情这么丰富,若不是眼下自身危急,她倒想好好欣赏一番。
现在么,她只能捏了捏拳头,对燕三郎道:“前头七个交给我,端方你自己应付。”
无论是白骨链还是其他法器,她都取不出来了,只余下赤手空拳。
燕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