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鲲鱼在北冥悠游自在,可是仍给人拘束之感。
张无忌心道:“这北冥还容不下它。”
他心念一动,只见那鲲鱼将将要跃出海面,像是要化生成绝云气、负青天的大鹏鸟。
啪啪啪!
水盆裂开,水散了一地。
张无忌暗自觉得可惜,说道:“太师父,这大鹏怎么没化出来。”
浪翻云在一旁幽幽道:“这鹏鸟化生出来,张真人便要破空而去了吧。”
张无忌道:“那还是不要化生出来为好。”
他心下里很是舍不得太师父。
浪翻云道:“无忌小弟,张真人破空而去,说明他已经参破天道了,这是好事。”
张无忌似懂非懂,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苏离心道:“我已经破空而去许多回了呢,这也不是稀奇事。”
他微微一笑道:“不过是耍了耍把戏,浪兄弟不必想得太多,你若有所得,我也不该居功。”
浪翻云摇了摇头,又拱手道:“今日所得,已经胜过往常十年,今后张真人若有差遣,虽千山万水,我亦不辞。”
苏离笑了笑道:“我想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事能麻烦到我,浪兄弟不必记挂此事了,何况你还对无忌多有照顾,说起来是武当山欠你人情。”
他第一句话显得狂妄至极,但浪翻云只觉理所当然。
他心道:“据说昔年跟张真人交手过的人都死得干干净净,所以几十年来都没人知晓张真人武功到底有多高,这才有朝廷进犯武当山的事,只是现在朝廷也该知晓张真人的厉害了,有张真人在一日,怕是无人再敢来惹武当。
张真人不肯跟我动手,自是不想给我心里埋下阴影,阻碍我探索天道,哎,看来我要见张真人出手也不易。便是那人,恐怕也要等道心种魔大法练成才敢来见张真人吧。但有张真人提点,无忌当能安然无恙,那人怕是没机会练成这门功夫了。”
浪翻云听了张三丰对道心种魔大法的描述后,其实对给张无忌下魔种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天道不假他人而成,确实有道理,可是世上还能再有一个张三丰吗?
何况洞庭湖是他师。
其实这次之后,浪翻云更悟出一个道理来,何止洞庭湖可以作为他师父,天地万物皆可为师。从前他以洞庭湖为师,心里多少有些为此自傲,毕竟多少名门大派子弟,练着先辈的绝学,仍是远不如他。但见了适才苏离演示逍遥游后,明白了洞庭湖并非无边无际,北冥也不是,否则鲲鱼何必化鹏鸟。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道无穷尽也。
以洞庭湖为师,其实也把他局限了。
今后他所见所闻所感,皆可以悟出剑道和天道,何必拘泥于一个洞庭湖。
所以他悟出的道,也不是苏离的道,但确实受到苏离的启发,因此才有那真心实意的感激。
可是确然如苏离所言,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麻烦到他呢?
若真有,那也不是浪翻云能解决的。
他不由兴致索然,武当山再不能给他任何收获了,无忌小弟也不需要他庇护,而张真人站得太高,浪翻云在武当山呆久了,难免有压力,他不由心生去意。
他向着张无忌道:“我得走了,无忌小弟,咱们有缘再会。”
张无忌惊讶之余,颇是不舍道:“浪大哥不在武当山多住几日吗?我实在舍不得你。”
浪翻云微笑道:“人生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聚聚散散,咱们这次别离,下次也还能相聚,你不要感伤啦,说不准不久后,咱们还会见面呢。”
张无忌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强留,他心里也知道,浪大哥这样的人,自是如浮云一样,悠游自在,不当为人拘束的。
浪翻云复又对苏离道:“真希望我能进步得更快一点,有朝一日能毫无负担地站在张真人面前。希望那时,张真人尚且还留恋这人世。”
他说完,微笑挥手,洒然出去。
苏离悠然道:“好个浪翻云。”
他自是明白,浪翻云离去的原因,那就是因为他给浪翻云压力了。这种压力是那些蠢徒儿感受不到的。
因为他们都没资格站到苏离如今的高度来。
如二龙不相见。
浪翻云尚未得道,却已然是蛟龙。但苏离却是真龙,他在苏离身边呆久了,自然会别扭。
至于真龙身边的虾兵蟹将,只需要臣服真龙即可,哪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呢?
他拍了拍张无忌的肩膀,微笑道:“不要担心他,我想这世上除了我,已经没有人能难为你这位浪大哥了,便是给你下魔种的那人也不行。”
苏离又心道:“庞斑啊庞斑,浪翻云将会比书里的那个更厉害,不知你能不能跟上他的脚步。”
苏离如今颇有些养成的感觉,虽然浪翻云才自天授,可他多少有些推波助澜。以如今浪翻云的境界,已经不逊色当初的八师巴,只是差在功力上而已。这也是浪翻云唯一的短板,不是童子身练功,太吃亏了。
其实苏离自己也挺无聊的,道果不会假他人而成,兴许下一刻就成,兴许还要等五六十年。若真要等上个五六十年,那也挺无聊的,故而他要搞些事情,来排遣寂寞啊。
总不能靠睡觉来打发时间嘛!
两日后,武当六侠加上宋青书个个都右手肿胀。他们这一辈子都不想瞧见”深明大义“四个字了,一瞧就会吐。
殷梨亭也不想着纪晓芙了,他现在只想睡一觉。宋青书已经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