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如飞。
自从传出王若离身死红枫山脉的消息,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这一天,红枫小筑上下尽是白幔长幅,白幡祭幛,阖府一片哀戚默然,仿佛就连四周环绕簇拥红枫小筑的翠绿枫树,也弥漫着一股沉重哀悼的氛围。
六夫人姒氏用过午膳,拉着王若冰的小手,一道从左厢房细步出来,步伐微乱,而且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两人路过偏房的一扇紧闭着的房门之时,正巧,从里面传出几个妇人细微的谈话声。
“这个病罐子少爷,终于还是死了。”
“五妹,说话不要那么刻薄,人家早就已经病愈了。”
“病愈了又有什么用,这不,死得更快!”
“说到底,他始终是老爷的独子。”
“是啊,老爷正值失子之痛,我们在葬礼上,还是要掉掉眼泪,寄寄‘哀思’。”
“三妹说得是,死者为大,何况他这一死,可以让多少人睡得安稳了。”
“哈哈,二姐,你说这病罐子少爷死了,将来荆阳王家的家产可怎么分?”
“如今老爷膝下,就只剩下那个狐媚子的一个女儿,难保不会给了她。”
“那可不行,我们跟随老爷的时日,可比她长的多了。”
“对啊,绝对不能让她占了先机。”
“还能有什么办法,谁叫咱没能生个一儿半女的。”
“哼,真是便宜了那个狐媚子。”
……
六夫人见王若冰越听越生气,腮帮一鼓,忍不住就要喊出声来,连忙捂住王若冰的嘴巴,拉着一起到了长廊。
“娘亲,二娘三娘她们几个,怎么能这般恶意中伤你!”王若冰年纪虽小,听在耳里却是明白,话中不由得满满都是愤懑。
“冰儿乖!”六夫人蹲下身来,轻轻抚着王若冰的小脸颊,“她们不懂事,一个个小肚鸡肠,成天不会为老爷分忧,净想着争权夺利。”
六夫人想着房间内那些妇人的言语,不禁嗤之以鼻,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妇人,老爷正值壮年,就在计划着瓜分老爷百年之后的家产,且不说如今若离少爷过世,如果将来老爷也离世了的话,哪里还会有荆阳王家?又何来的家产分配?
“冰儿不想看到娘亲这么辛苦,更不愿看到娘亲伤心难过。”王若冰小小年纪,便如小大人一般宽慰母亲。
“我的冰儿最懂事了!”六夫人有些感怀,“冰儿的哥哥去世了,冰儿以后就是老爷唯一的子女,一定要刻苦争气,将来才能箕引裘随。”
“冰儿会努力的!”王若冰轻点着小脑袋,坚定地道。
只是,说话的六夫人和王若冰都没有注意到,在她们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假山后面,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听着她们的言语,眼眶红肿,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凝红堂里屋。
王天洋正陪着大将军楚宗烈、右将军青浮,一边坐着喝茶,一边谈论议事。
“王天洋,本将知道你痛失爱子,心内悲恸!”楚宗烈言语切切地亢声道,“本将此次前来,也不藏着掖着,我们就开门见山,有些事情,还是要直截了当地梳理明白了才行。”
“不知是何要事?还请大将军明示!”王天洋语有衰颓,有些沌声道。
“当日,红枫山脉红铁青精矿藏出土,各家势力互不相让。令郎曾经出面,与我军方虎威将军、清虚门青藤长老允下,以军方五成、清虚门两成、王家三成,三方共分矿藏!”楚宗烈说着,眼角抬起,审慎地看向王天洋,郑重言道,“正好,今日我们三家尽皆在场。”
“原来大将军是看上了,我荆阳王家手头的这点红铁青精。”王天洋嘴角微扬,语气深沉,心内不由暗暗揣度,军方控制着丹青草庐却一无所得,而原本的红铁青精矿藏又随着半片山崩,尽入山涧,听闻军方沿河三百里戒严、捞寻,可惜所得寥寥。
“不知令郎之言,还作不作数?”楚宗烈声色浑重。
“我儿之言,便是我之言,自然算数!”王天洋心中明白,局势压人,势必难以保全所有矿藏,“只是大将军手下兵将强压,血洗当场,之后造成山体崩塌,矿藏沉水,如今更是驻守丹青草庐,俨然视之为军方之物。如此种种,至少去之一成。”
“可矣!”楚宗烈微微思考后回道。
“我王家不过一介商贾之家,红铁青精虽然珍贵,却是福祸相依!”王天洋似乎下定决心,“所以本人着想,计划于荆都城设置拍卖大会,将手中的红铁青精全部出手,一应所得我们三家按约定分成。”
“如此处理也好!”青浮语气缓和道,毕竟如今大楚仙朝各大门派和势力,都已在关注丹青草庐,若非有丹青仙气的掣肘,即使进入丹青草庐也是徒劳无功,恐怕一周前就派人前来强夺了。
“我荆襄楚氏何足惧哉!”楚宗烈神情自信,“这样吧,我军方留下两成的红铁青精,余下八成进行拍卖,拍卖所得我军方和清虚门各得两成半。”
“如此亦可!”反正所得结果一样,王天洋并无异议。
“不过,如今各方觊觎,时日一长,恐生变故!”青浮不免有些担心。
“这个无妨,以我荆襄楚氏的威名,谅宵小之辈也不敢造次!”楚宗烈语有慎重,“本将唯一担心的是,大楚仙朝各大超级势力的介入,不瞒两位,大楚仙朝荆州刺史姚大人,听说已接皇命,将为丹青草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