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当了不少年,蔺晨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朝堂之上,所有大臣都站在统一战线,指责自己不孝。
北燕是一个很注重孝道的国家,在这里,不孝顶的上一切大罪。甚至有些人的父母犯了大罪,但儿女却心甘情愿替他们承担罪罚。蔺晨安一直觉得这是愚孝,但是他登基之后根基不稳,根本没办法立即着手处理这些事,以至于到现在,所有的人都还是以孝为天。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蔺晨安好声好气的解释了很久,却发现根本说不通,也就慢慢失了耐心。
“陛下,请立即放了太后!”大臣们跪成一片,这会已经看不出什么政见不同、阵营不同来了。
“哦?放了,她杀了人!”蔺晨安有些不高兴。
“太后错手杀人一事,软禁已经是惩戒了,陛下万不该这样对待自己的生身之母!”说话的人是大将军,他本来在查姬堂被刺一事,但是听说这件事之后立马就放下手中的事。
“好好一条命都没有了,竟然只是这么随意揭过?”蔺晨安冷哼一声:“宫女的命就不是命了?”
“这件事,不妨让宫女的家人来一同商议,看看他们怎么说?”有一大臣出主意了。
其实蔺晨安并不想同意,在皇权的威压下,谁还敢纠缠不休?但这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了,这些大臣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颇有种不解决好这件事就不走的架势。蔺晨安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终究要妥协,因此也只能拿这件事当个台阶:“如此,就听听苦主的吧!”
人是早就被带到宫门口的,不过片刻,就已经带到朝堂上。
“好一个昏君,竟然幽禁生母!”
......
蔺晨安很是无奈,没想到自家死了女儿,他们第一句话却还是指责自己不孝。其实蔺晨安真的是想多了,北燕破灭之际,大量宫女太监以身殉国,后来招进宫的这些宫女,大多都是不被家人喜爱的。
“你说,你要怎么办?你死去的女儿,你竟然一点都不管吗?”当着众人的面,蔺晨安还是要把这出戏唱完。
“不过就是一条贱命,惹怒了太后死有余辜,但是昏君,太后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竟然这么对她,且不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大错,就算太后真的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也该是你这个当儿子的替母受罚!”来人依旧气势汹汹,站在朝堂上,竟然没有丝毫畏惧。
第二次挨骂,蔺晨安再忍!
“你个昏君,强抢忠臣之女入宫,又当街杀人,如今竟然敢幽禁生母,简直是有违天道!”那人依旧咄咄逼人的指责:“如此血腥残暴,不贤不孝,你怎么配坐在这个位置,怎么配当我北燕的主人!”
没有人看清楚,蔺晨安究竟是怎么出手的,等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蔺晨安手上正提着一把滴血的剑,而原本还在声讨他的人,从胸前到脸上,已经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昏君!”那人最后吐出两个字,然后缓缓倒下!
“陛下息怒!”众臣高呼!
“此人出言不逊,有谋逆之心,罪当处死!”蔺晨安回头,一步一步走向龙椅,剑仍旧在手里握着,只是剑尖已经触地,行走间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
“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说的吗?”走完所有台阶,蔺晨安回头了,龙袍已经沾上了血迹,此刻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狰狞。
“请陛下放了太后!”大将军咬了咬牙,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身后一众大臣纷纷效仿。
“请陛下放了太后!”
“请陛下放了太后!”
“请陛下放了太后!”
三声高呼之后,朝堂一片寂静!
看着眼前的一切,蔺晨安把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发出“咣当”的一声,有些胆子小的大臣浑身一抖,“还有什么要求?”
这是......应了?
跪在末端的姜堰觉得有几分不对,但是这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他悄悄看了看周围,而前排的丁亥也正在回头看,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分开。丁亥是礼部尚书,一切礼制之事都由他负责,按说这会他最应该出声,但是他没有!
“没有的话,就散了吧!”蔺晨安淡淡的说,既没有说放人,也没有说不放。
“陛下!”大将军还是忍不住:“太后她......”
“孝亦有道,太后杀了人自然应该惩罚,朕倒是认为,只是关起来,也太便宜她了!”蔺晨安突然笑了,笑的很是残酷:“刑部尚书回去好好查查,杀人究竟是个什么罪名?该怎么处罚?明日早朝,当场宣布!”
说完,蔺晨安就走了,邹公公唱和一声连忙跟上。而底下的大臣们还都跪着,一个个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尤其是刑部尚书,这会已经快哭了。
“走夤蜃湃ィ 贝蠼军一咬牙,就做了这个决定,然后回头看郭宰相:“宰相以为如何?”
“老夫听大将军的!”郭宰相拱手。
“你们,可有不愿意去的?”大将军率先站起身,看着那些跪着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好,那我们就一起去!拼着这条命不要,也得让陛下放了太后!”
一帮大臣浩浩荡荡的前往御书房,却没想到,在路上直接被侍卫们拦下了,领头的人是邹公公,他面带尴尬的笑了:“陛下吩咐,各位大臣即刻出宫,不得耽搁!”
这是要赶他们出宫?大将军直接被气笑了:“好啊!那就请公公转告陛下,我们都在宫门外等着!”
于是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