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回答,牧徊和洛白都不禁神色一凛,看他的神情也开始充满戒备。
白是洛白的名,五是他当年在皇子中的排行。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牧徊上前一步,拱手施礼。
那人转身看向他。
“南风。”
南,是传说中青川三百年前的混沌圣战时,除了现有的六国始帝以外,第七人的姓氏。这第七位英雄,圣战后就不知所踪了,没有属地,没有名讳,什么都没有。
“姑姑!”
黑刃白刃一记凄厉惨叫,惹得众人齐齐回头。
躺在地上的灵鹫脸色灰白,双眼紧闭,如同一个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
牧徊前摆一甩,立刻上前蹲身搭上她的脉门,神色扑朔迷离的。黑刃白刃一脸凄楚地看着他的脸色,撇着嘴一副随时准备嚎啕大哭的委屈模样。
“得马上找地方给灵鹫姑娘歇息疗伤,否则就大事不妙了……”他凝重地看了看洛白,又扫了一眼旁观的南风。
“诸位若不嫌弃,尚可下榻于寒舍。”
一行人闻言狐疑地看向南风。
非亲非故,初次相见,如此殷勤,必有蹊跷。
他坦然地迎回目光,淡泊道:“诸位若有所怀疑,便当在下方才多舌。”
洛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里默默思量着。若他有意于他们不利,只消方才不要现身便罢;如若是有意利用,当下理应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此番他们几乎都成了伤兵败卒,根本无力自保,与他同行确是上上之策。
思及此,他朝南风颔首,“那就不妨叨扰了。”
谈话间,便听闻有马蹄行车之声远远而来。马车风雅古朴,赫然是大户人家的手笔,然车前驾马的车夫却不是一般小厮,而是一名古灵精怪的年轻女子。
她嘴里衔着一根半枯的野草,着少年服侍,蹬鹿皮踝靴,本来是一派清爽的少年打扮,却又偏偏不伦不类地梳着一把女儿家的飒爽马尾。黑发在她身后悠悠地荡着,配着她嘴中的枯草,显得自在快活得很。
“大人,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啊……”她勒马停车,扬着下巴轻佻地朝着南风道。
“是闹得有些过火。”
她说着从车前跳了下来,吐掉了嘴里的野草,三步并着两步到了一众的跟前。
“啧啧,白五公子真是越长越好啊,瞧瞧这张脸俊得,可比凤曜心心念念的那个花魁姐姐要美得多了!”她摸着下巴咂嘴绕着洛白转了两圈,表情很是赞赏。
夏梨听着嘴角僵了僵。他可是睚眦必报的,这女子居然把他与流莺鸨儿相提并论,未来真是令人堪忧。思及此,她鬼祟转头去看了看他,却见他没什么动怒的反应,好似并未听到方才的调侃一般。
美人心,真乃海底针。
“出云,不要乱说话。”南风皱着眉头,口气陡然僵硬,训斥着那充当车夫的女子。
“是,大人。”女子吐了吐舌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退到一边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儿。
“几位请上车吧,趁着现在还未见天光。”
他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赫连和不省人事的璇玑。
洛白点了点头,对着黑刃白刃道:“你们乘着赫连跟着马车,切记要小心。”
二人泫然应声,依依不舍地回望了灵鹫一眼,便乖巧地爬上了赫连的背。
牧徊上前一把打横抱起昏迷不醒的灵鹫上了车驾,将她安置好以后又重新走了出来。他与洛白走到璇玑面前,伸手欲将它抬起。
二人的手还没有碰到它的身体,便听一边的南风道:“不用劳烦二人出力,就交给出云吧。”
出云对他的话似乎很是不满,一边怨怼地嘟囔着什么,一边踢着脚晃到了他们面前。
她叉着腰低头瞧了瞧破败一身的璇玑,撅嘴道:“这头畜生长得倒是挺好看,可惜被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夏梨眉头蹙起,张口小声反驳:“璇玑可不是畜生,是神兽。”
她抬眼看了一眼夏梨,笑眯眯道:“抱歉抱歉,说错话了,这位姑娘莫要气恼。”
说着便搓了搓手,弯腰而下,两手抓起璇玑壮实的前爪,嘴唇抿起,细瘦的手臂一甩,一把便将它沉重的身体甩到了肩上,一席动作一气呵成。璇玑巨大的身体就这么被单薄的出云扛上了身,而她除了先前手臂上的青筋暴了一瞬,脸色连丝毫变化也未曾再有。
在场的众人见此都是目瞪口呆。
而她却是单手扶着肩上的璇玑,气定神闲地往马车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松土便凹下一个突兀的低洼。她掀开车帘往里面望了望,随即拽住璇玑的后颈,手臂一扬,将它的身体挥了出去。
这动作看得夏梨心惊胆战,而下一刻,只见马车伴着一声闷响狠狠一颤,连车顶的浮灰都被抖得洋洋洒洒落下。
出云掸了掸双手,朝他们咧嘴一笑,道:“好了,都上来吧。”
又转头对着南风的方向,道:“大人,车里可没位置了,你只能跟我挤在前面了。”
只见南风那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忽而泛起一丝笑意,踱着步子往朝马车走了过去。
马车一路疾奔,马蹄轮毂声在静谧的夜里激荡回响,不知扰了多少人的清梦。待到马车停稳之时,已是初阳微熹。从车里下来,远远就看到清漆门头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空匾,显得萧条又冷清。
南风的府邸尚算符合夏梨的想象,远离城郭,依山傍水,青檐灰瓦,绿竹粉墙。府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