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时,从寺院内响起了撞钟声,大家站在寺门前又等了会儿,才有沙弥来开了门。
沙弥见到面前这或坐或站的公子和姑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双手合十冲他们笑了笑道:“诸位施主,里面请。”
殷青筠立即往前走,崔承誉也站在殷青筠身后,都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沙弥虽觉得奇怪,可也让开了身子,放他们进去了。
他们一行人带着婢女小厮都进来院子,却绕开了正殿,像是去后院去了。
沙弥望了几眼,觉得有些奇怪。
很快,山下又来了一行人,各各身穿铠甲手持长剑。
沙弥对他们拱手道:“这位施主也是来上香的……”
瞧着就不像,可他并不敢当面说。
以顾严韦为首的神武军占据了半道山道,他轻蔑地看了眼沙弥,问道:“刚才进去的是否有个女子。”
沙弥看着他搭向腰间佩剑的手,有些惧怕地后退了半步:“……是有女子,而且是两个女子……”
顾严韦低头思索了下,挥手跟上,大踏步走在了前面。
而殷青筠一行人还未察觉,只是按照记忆中的路把陈州和崔承誉往山上带。
崔承誉一边替殷青筠拦着路边的枝丫,一边出声问道:“青筠你很早之前就把圣旨交给了大公主保管吗?”
殷青筠轻轻地嗯了声,顿了顿,又道:“在陛下交给我的第二天,我就想到把圣旨藏在大佛寺了,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满京城,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对于殷青筠来说,她不用太防着别人,她最需要防着的反倒是陈氏和殷正业。
崔承誉问了这两句之后就不问了,只一直陪着殷青筠达到了目的地。
小院依旧,在清晨的山林里十分静谧。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外面的林子里埋伏着的许多皇帝派来保护萧长乐的弓箭手,上次在这里,殷青筠就差点受伤。
崔承誉看向殷青筠,朝她微微皱了眉。
这一回难道也要喊吗?
可这个时辰,即便是修行之人怕也是还在休息吧。
殷青筠也拿不准注意,是就这样喊,还是很外面那些埋伏的弓箭手打个招呼、放他们的人过去敲门?
正当众人为难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间或伴随着佩剑在盔甲上敲击的声响。
背后来了许多人?
众人齐齐变色,转身看去,只见葳蕤绿意的山林中,冲出来许多盔甲士兵,再无轻声掩饰,直接举剑就冲了过来。
陈州冷眼看向身侧的寿仁:“这么多人偷偷摸摸跟在后面,你们都没发现吗?”
寿仁委屈得不行,根本无从辩解。
他们本就是一夜未眠,刚才爬山路的时候十分疲累,怎么可能会想到后面有人跟踪。
况且还是这样的狭窄却隐蔽性极强的山林里。
果不其然,为首的顾严韦在他们面前停下之后,后边还有陆陆续续赶上来的士兵,大致目测都有上百人。
青岚慌乱中抓住了殷青筠的手腕:“怎么办啊姑娘……”
殷青筠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慌张。
虽然他们这一次勉强算是被抓住了个现行,可顾严韦仍然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们。
陈州和崔承誉缓缓靠近了殷青筠,被那些神武军包围住,他们也渐渐形成背靠背的趋势。
顾严韦看见犹如瓮中捉鳖的这些人,朗声地笑了笑道:“殷好久不见。”
他特意提名了殷青筠,可殷青筠半点不想跟他见面。
距离她上一次跟顾严韦见面还是半年前。
那时她当众骂了顾雁婉勾搭萧祉,顾严韦为女儿不值,上门来找她理论,后面被她气得不轻,没脸没皮还说了一顿威胁。
姓顾的都是一家子不要脸的货。
这叫殷青筠想到自己上一世是被顾雁婉送来的毒酒毒死的就气得不像话,现在哪里还想跟顾严韦讨论好久见不见的事。
而顾严韦也不在乎她的反应,目光一转,就看向了崔承誉:“崔侍郎也是这里,真是巧得很啊。”
“还有这位,是陈吧,上次咱们宫宴上见过一回的。”
崔承誉跟殷青筠一样,不太想理会顾严韦这种废话。
陈州勉强好心情地回应了顾严韦一个眼神,拖着调子长长地哦了声:“原来义勇侯啊,只是义勇侯不在曲江行宫守护陛下,怎么来这大佛寺了呢。不要说路途遥远,陛下怜惜你们留下京城,那你们也该在宫中保护皇后和太子才是啊,来这荒山野岭又是意欲何为?”
顾严韦被梗了好一嘴,过了许久才冷哼了声:“都大祸临头了,陈公子不必这样义愤填膺。”
“是么?”陈州啧啧道。
崔承誉这时转过头来瞟了陈州一眼:“你怎么也跟张衍学到这坏习惯了。”
陈州摇头否认:“我跟崔侍郎待的时间比较久吧,我这应该是跟你学的才对。”
顾严韦见他们这样无视自己,就知道他们是在拖延时间,随行也就把话挑明了说了:“你们是不是来取无字圣旨的!”
没人回应他。
“你们不说本候也知道,本候跟了你们一路,知道你们就是来找大公主取无字圣旨的。”
还是没人应他。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妄本候和皇后娘娘都快把京城掘地三尺了,没想到东西就藏在这大佛寺中。”
顾严韦挥手叫了几个人上前去,临了回头深深看了殷青筠一眼:“本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