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插嘴道:“我估计他不是个好东西。”
龙坐累了,从绳上跃下,一边在屋里转圈,一边给杨过讲《莺莺传》的故事。
听完故事后,杨过大感惊讶,道:“龙哥哥,元稹真是这样写的吗?他与上一个老婆到底有多大的仇怨,居然骂她是妖孽!”
龙道:“是啊,他是这样写的,他把莺莺写成了不明事理的女子,为张生,我想也就是他自己,遗弃莺莺的无耻行径辩护。”
杨过道:“龙哥哥,元稹胡编乱造的功力果真厉害。”
龙道:“是啊,真的很厉害呢,相传,当时听过这个故事的人还赞赏张生是个善于补过的人呢。”
杨过大叫:“啊!”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结果,急问道:“龙哥哥,那??真的莺莺是什么样子的?”
龙道:“这个说不好,没人查证过,有人说,莺莺是一个富家小姐,家中有守寡的母亲和未长大的弟弟,与元稹认识、成亲之后,用家里的钱财资助元稹赶考,之后就没了消息。”
杨过道:“这样听来,莺莺肯定没有元稹写的那般坏,反过来,元稹真是个坏心肠的人,连个女子都不放过的,龙哥哥,他为什么这样做啊?你不是说这是他当官儿之后写的吗?他既然已经有了官位,生活富裕,吃喝不愁,干嘛跟一个女子过不去?”
龙道:“为了好名声吧。当年,这部《莺莺传》风靡一时,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倡优平民都能略述一二,元稹因此名声不错,赢得了不少人的赏识。”
杨过皱着眉头,搔搔下巴问道:“他这样消遣一个女子换名声,良心不会不安吗?”
龙道:“这有什么的,他初入宦海,一心想要往上爬,哪里顾得这个。后来,他本以为攀上高门韦氏,能够仕途顺畅,虽然得了韦丛这个好妻子,却还是连连遭贬,一辈子没做成大官。”
杨过拍手道:“好、好、好,他遭报应了。”
龙浅浅一笑,拍了拍杨过肩头,道:“过儿,不可幸灾乐祸。元稹虽然薄情寡义,但是却算不上什么恶人,只是人品不佳而已。白居易还是他的挚友呢!”
杨过道:“那我以后不看白居易的东西了。他跟这种人混在一起指不定人品怎样。龙哥哥,他们这些人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以后这些诗词典籍是能信还是不能信啊!”
龙道:“这个咱们就管不着了,你觉得对你有益处就多看一些,无用就少看一些。在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真真假假混着的,太过计较只会让你无所适从。不过我要提醒你。”
杨过正色倾听。
龙叹道:“过儿,人这张嘴最是厉害,颠倒黑白是小,杀人无形才可怕,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若遇上狡猾之人,那必定连半句真话都得不到,被人蒙骗而不自知。所以,若你不能信任一个人,那么对他的语言千万别轻易信任,只看他怎么作为,实打实的作为多半是不假的。就像是元稹,你若不知道这个人如何,只看他写的这首诗,一定认为他是个痴情之人,哪里想到他是个薄幸郎呢!”
杨过道:“龙哥哥,我知道了,大丈夫敢作敢当,我要实实在在地活着,才不耍那些个无聊的心计。”
龙道:“为人正直很好,不过也要知道变通,保护好自己。”
杨过“恩”了一声,肩膀靠肩膀倚在龙的身侧,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龙哥哥,你困了吗?”
龙道:“还好,你先睡吧。”
杨过道:“不,今天是除夕,得守岁,不能提前睡。”
龙道:“在这墓里头,日夜难分,你怎知什么时候到子时?”
杨过道:“反正现在是到不了的,再等一会儿吧,龙哥哥,你多跟我说些话吧。”扭转身子压在龙的背上,下巴在龙的肩头拱了拱。
龙道:“过儿,你长大了,别这么幼稚。”
杨过道:“反正你不嫌弃我的。”说着,伸臂搂住龙的腰,左晃右晃,道:“我不怕你笑话!”过了一阵子,发现龙真的无话可说,唤道:“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