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允怔一怔,伸手捻须,微微点头:“若是这样,确有蹊跷,若当真是这里乡间一般富户,家里端不会有饭后漱口的习惯。这里的习惯是饭后饮茶,只有京城官宦人家才有饭后漱口的习惯。”
“可不是这样!不过咱们也在京城住了不少年,在这里也待了三年了,没听说有姓阮的朝廷大员回归乡里的呀。”黄夫人道。
黄允微笑道:“夫人呀,许只是在京城做惯了生意,所以学了些习惯罢了,人都已经去世了,又何必追究,再说了,这丫头几岁上便寄居在顾家,许她父母根本没来得及跟她说这些事也可能,实在不必多想。”
黄夫人撅起嘴巴,眼泪汪汪的:“老爷,那你可得答应我,最多三年,就要回京城,到时候参了那顾平之,让我把姣儿接到身边去。我跟那孩子投缘,觉着她就是我早早走了的小三儿,小三儿若活着,也是她这般大了。”
“好,好,依你,都依你,宽衣就寝好罢了?”黄允拱手作辑,笑道,又见勾起了夫人的伤心事,忙又说几句闺房笑话逗她开心。
黄夫人听的害羞,红了脸,啐他几口,方才卸钗宽衣。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阮姣收拾东西过来告辞。
夫人却不肯放她回去,硬是留下她又住了两天,有的没有,给了她满满两大箱子东西,方才亲自送她回顾家。
回去的车上,夫人却又拿出那张房契,硬是塞给了她,笑道:“姣儿,你只管拿着,虽然不一定非要把铺子开起来,可有点产业傍身,总是好的,再有什么事,只写信过去告诉我和老爷,即使隔的远了,也有办法指使这里的县老爷帮忙的。”
阮姣把头靠到她肩膀上,努力忍着自己的眼泪。
“姣儿啊,我与你一见钟情,真个当你是我亲生闺女,也不知怎的,万般不舍与你分离,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先耐烦两年,不是我吹嘘,如今老爷的仕途顺利,此去苏州也不过是为了回京后添些资历,博个更好去处。最多两年,我们便得回京,到时候我必排人来接你过去,与我们一起生活。”黄夫人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
阮姣闻言,只顾流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说着话儿,马车一路奔驰,一个时辰后便停在了顾家门前。
四五个骑马小厮下了马,吆喝着搬东西,又有六个丫头子先行下车来,打车帘子,扶夫人和小姐下车。
顾家早有准备,老太太率家下众人俱在门口陪着笑脸,躬身迎接。
黄夫人下车,老太太要跪下施礼,被她命丫头们托住了,遂笑道:“顾老太太客气,本夫人横刀夺爱,认了个干闺女,原是大罪,该我给老太太陪不是才是。”
“夫人言重,姣儿能得夫人垂怜,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顾家之荣幸。”顾老太太赶忙奉承道。
两人说着官话儿,进了院子。
黄夫人与顾老太太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吃盏茶,便说要瞧瞧小姐住的地方。又说叨扰的话。
老太太谦虚着,亲自带着她来到姑奶奶现住的屋子。
阮姣跟着进去一瞧,不由大吃一惊,她也只十几天工夫不回来,这里竟然焕然一新,让人不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