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或许在某个时候,自己也就当真了。
“谨姑娘,听我一句,跟太后服个软吧……”
玲珑说话的时候白谨似乎正在出神,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没有进食,甚至连一口水都没能喝,白谨的嘴唇明显干涩,整个人还是维持着昨天进来时的姿势,现在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玲珑,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为的什么要服软呢?”白谨呢喃,“承认勾引皇上吗?如果承认了,我会比现在还不堪吧,那么大罪名,怎么会好呢……”
“你怎么就想不通呢!”玲珑急得跺脚,“你这会儿是求什么公道吗?是,这世上是有公道,可所谓公道也是根据人的利益定下来的,咱们是能做主的人吗?你比我看事透彻,这点你总不会不懂。”
“呵呵,服软也不过是从这里出去,陷进另一座牢笼而已,有什么差别,有什么差别啊……”白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里空荡荡的,如果服软可以挽回或者起作用,她第一会向老天服软,这样她不会失去最亲爱的人。可是谁都知道有些事服软根本没用,那为什么还要折了脊梁去认莫须有?
“谨姑娘,你还在坚持我不敢想起的东西,说实话我佩服你。只是,你的倔强,让真正挂念你的人更护着你,也让她们甘愿舍弃自己的原则。或许这话你不爱听,不过我真的希望你听进去,哪怕你认为是错的……”玲珑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往前凑了凑,轻声说道。“安郡王妃往慈寿宫传信儿十几次,每次太后都说不见,从今天上午起,安郡王妃一直站在宫门外,直到现在,你总该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谨姑娘,太后只是要你的态度。你好好想想。”
第二天上午,有人将白谨带出了有些黑有些闷的小屋子。
几天不见阳光,突来的亮光刺得白谨眼睛疼了一下,她随即低下头,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带路的嬷嬷以为她是精神上受了打击,也就没有多理会。
这回慈寿宫的人比上次少了,能说得上话的却多了。皇上自是不在,谢灵姝、何昭媛却是来了,皇后也端坐在太后一侧。偌大的房内,只白谨一个是跪着的。
“皇后,你来处理吧。”太后看了白谨片刻,对一旁的皇后摆摆手。
皇后许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稍稍怔了一下,先侧身对太后探了下身子。复又坐正,正色说道:“这几天可想清楚了?”
白谨不言。
皇后有些不喜,微微皱眉。问道:“本宫问话为何不答?可承认自己错了?”
静静跪了好一会儿的白谨身子晃了晃,而后额头抵在双手上:“奴婢想问娘娘一句话。”
“说。”
“奴婢想问,当初皇上是怎么同太后说想要奴婢去伺候的。”
“你这是在质疑太后吗?还是说你以为有皇上的话在先,起了不该的心思,才这么放肆。”这话是从侧边坐着的谢灵姝口中说出,她语气淡淡,却很好的挑起了皇后压抑着的怒气。
皇后看谢灵姝一眼,对她突然插嘴有些不喜,不过当前要处理的是白谨这个可能的威胁:“你只管说你是如何使手段引起皇上注意的即可,其他的本宫自会定夺。”
“奴婢进宫前与皇上有过几面之缘。若奴婢真的有心做些什么,定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娘娘是不是觉得,奴婢如今处境比之前不如。才痴心妄想动了其他心思?不过,奴婢说句实话,娘娘太看得起奴婢了。”
“你是说你是无辜,错在皇上对你起了心思吗?果真放肆!”
“皇后娘娘,皇上只说想要奴婢御书房伺候,如何就成了动心思?皇后能告诉奴婢,皇上动的是哪门子心思?”
“如此巧舌如簧,本宫看你是无半点悔过之意。”皇后本就心存了一丝猜忌,如今正是笃定内心的猜测,对白谨的看法自是下了结论,她正要惩罚白谨的时候,想着还是先问问太后的意见,遂按下了要说出口的话。
太后自开始就闭目养神,如今似是没听到皇后的请示,仍旧不动声色。
何昭媛笑道:“这白谨着实大胆,太后如此疼爱她,生气也是应该。可正如她所说,皇上略提了一句,许也是看她手巧而已。若咱们大张旗鼓处罚她,反而容易让人听风是雨的,平白给皇上添麻烦,不惩罚又乱了规矩。依臣妾意见,不如让她抄念佛经,一则在佛祖跟前洗了她的罪,二则佛法高深良善,瞧德妃都心平气和了许多,可见好处非常。”
说完,何昭媛浅浅瞥了谢灵姝一眼。谢灵姝平静依然,不见丝毫动怒,这个试探让何昭媛内心一凛,心中计较又多了几分。
“白谨,哀家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想清楚告诉哀家。”太后终于开口,“皇上指明让你去御书房伺候,如果这话当真,你的选择是什么?”
“母后……”皇后听了这话一惊。
这下,连谢灵姝、何昭媛也有些诧异,想不通太后怎么会问这样的话,难道是有谁出面在太后这里讲情?宫闱大事,问她一个小小奴婢做什么?还是说太后只是在试探,然后有其他打算?
白谨的手指渐渐蜷缩,声音虽轻却没有一丝犹疑:“奴婢去御书房伺候。”
就算想过白谨会不知羞耻盯住这个机会,除去太后外的几人还是吃了一惊,这白谨,岂止是放肆!
这下,有些事真的回不去了。从那句话说出口,白谨心里已经起了变化,树欲静而风不止,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