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说的云淡风轻,说的累了的时候还能塞口面条就口煎蛋,可是那天山路上的场景我亲身经历过,自然知道这整个过程并不像他此刻的表情如此轻松,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巨石砸死,被泥石流吞没,毁灭性的因素实在太多太多了。
良久,我听到自己哽咽着问道:“为什么要来救我,那种场景下,你随时可能没命。”
权煜夹了一块咸菜放进我的碗里后,才不紧不慢的说:“哦,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不想你出事,我想和你一起做饭吃,还想用你的洗衣机和冰箱,喝醉了的时候还可以赖在你的沙发上不走。”
许是我是他在这个城市第一个对他不错的陌生人,帮他租过房子,搬过家,伺候过醉酒的时候,于他而言,我就像是姐姐一样的存在,所以并不想让我出事。
再问下去,倒显得我自作多情了。“以后你做饭,我帮你洗完,你可以随时用我的洗衣机冰箱,但是不能再睡我的沙发,不论是不是你喝醉的时候”,这也是我的私心,我并不想再出现昨夜那样的暧昧空间,趁事情还没有不可控之前。
权煜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补充了句:“可以,我不睡沙发,我买个帐篷,你家沙发和茶几之间的那处地板不错,你欠我一个救命之恩,就拿那片地板的空间来还吧,正好我也觉得你家沙发太小了,我睡得不是很舒服。回头我置办一个大一点的帐篷过去。再买一条大一点的地毯,帐篷要铺在地毯上面才正好。”
又是一口老血梗在喉间,人家都拿救命之恩来说了,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倒是显得我小气了,以后他真要过来的话我早早回自己房间锁门睡了也就是了。
突然想到他说昨天救我的时候摔倒了很多次,那他身上肯定也有伤,我放下碗筷冲过去将他的袖子撸上来,胳膊上无数条划伤像蚯蚓一样缠绕在他身上,翻转过来的手心上也是有无数细口子,已经结成暗红色的痂了。
我恨自己这么粗心竟然现在才注意到他身上也是有伤口的,当时情况那么凶险他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颤抖着声音问:“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伤口?你为什么不去医院包扎一下?昨天晚上发烧也是因为伤口发炎吧。”
权煜默默地将手抽回,把袖子撸下来说:“嗯,腿上不小心磕了几块淤青,我当时只顾着你了,没注意自己身上有伤,再后来医生说你没事以后,身上的伤疤也都结痂了,我自己用双氧水消了消毒,没什么大问题。”
雾气在眼中聚集,他故意说的很随意,但是我却听得心都揪起来了,那番绝望的境地我刚经历过,当然知道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简单,那种对死亡的恐惧和着风雨和泥水拍打在身上的感觉有多恐怖我是亲身体会的。即便他身上真的只是一些擦伤,但是单单这能拼死将我救出去的恩情就让我无以为报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当时是他被困在山上,我可能顶多就是报警然后在家焦急的等待而已。拼死上山救人,我或许真的做不到。
自此以后,我可能再也没法把他当成普通的同事或者弟弟来对待了,救命的恩情下,我该怎么报答他?
权煜伸手将我的眼泪擦掉,有些无措的说:“哎呀,你哭什么呀,我知道我让你受伤了是我不对,大不了以后我多做几顿好吃的给你补补就是了。”
我被他一番话逗笑了,说:“你手上有伤,以后不要做饭了,我们就在楼下饭馆吃就行了。”
权煜侧着头说:“我们?”
我点点头,答复他:“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