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最复杂的就是人,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块石头,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一块石头让它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也许请一个好点的石匠就可以了,但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你想让他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即使这个人是你的儿子,那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关键的问题在于人有思想而石头没有。
“你少在这自吹自擂,也不怕客人笑话!”一个男人打开里间办公室的门,大声的训斥吴用。
罗浩天转头一看,这是一个四十岁出头、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他的脸色红润,头发向后梳起,浓眉大眼的相貌还很端正,身上穿着一件老式黑色绸布长褂,样子看起来挺有威严。
“您好,我就是这家侦探所的老板吴贵园,请多多指教!”中年男人双手抱拳,向罗浩天施礼并自我介绍。
罗浩天笑了一笑,也双手抱拳回礼,然后说道:“晚辈罗浩天,久仰吴老前辈的大名,今天特来向您这位上海通、包打听请教,有些事情需要您的帮忙。”
吴贵园客套着说道:“不敢,不敢,这都是朋友们给面子,也就是在这块地界上多混了几年,哪里敢称上海通啊,我这个儿子没事就喜欢吹牛,这么大的人也一点不长进,您千万不要见笑!”说完又狠狠瞪了吴用一眼。
吴用好像很怕他爹,说了一声去办事情就赶紧溜了出去。
吴贵园看着儿子离去,长叹了一口气,好像对他挺失望。
罗浩天笑着对他说道:“年轻人都有些虚荣心,有时候可能说点大话,这也算不了什么,吴老板又何必动怒!”
吴贵园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看你也比他大不了几岁,光是看气质就知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都是被他母亲给宠坏了,我那时候在巡捕房当差,每天忙的不着家,他小时候没能好好的管教,现在倒是有时间了,但再想管教也来不及了,有那个做父母的不是望子成龙啊!”
“我看吴用这个小伙子能说会道,人也非常机灵,以后经过一些事情磨练就好了!”罗浩天知道一个孩子再不成器,做父母的心中也把他当宝,即使他总是嘴上说这孩子如何不好,而且你说一个人一百句好话,也不如夸奖他的孩子一句,这个方法几乎是百试百灵。
吴贵园也微笑着点点头,好像很中意罗浩天这句话。然后说道:“罗先生,有事咱们到里屋去慢慢谈!”说着走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罗浩天也没客气,直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发现吴贵园倒是个很整洁的人,里面的卷宗档案、文具用品、茶杯茶具摆放的特别整齐,窗户上还背着两盆水仙花,墙上有几幅名人的字画,看起来确实有几分风雅。
“没想到吴老板是个如此风雅的人,这幅清代冷吉臣的《东阁观梅图》的确画出了梅花傲雪的风骨!”罗浩天看着墙上一副画作说道。
“没想到您是古董字画的大行家,那有时间真是要好好的请教请教!”吴贵园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古董字画,但他对这方面只是似懂非懂,但单纯的喜欢和爱好比什么来的都强烈,他看罗浩天好像很在行,所以一下子高兴起来。
“吴老板您这幅作品花了多少钱啊?”罗浩天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这幅画后问道。
吴贵园赶紧跟过去回答道:“花了一百块大洋呢,因为不懂,也不敢买太贵的,这幅还是托一个朋友给牵的线、掌的眼,据说这个价钱是很便宜的!”
罗浩天微微笑了笑,然后对他说道:“稍微贵了一点,如果有可能还是退了吧!”
吴贵园的脸一下变了颜色,他连忙问道:“你说这是一副赝品吗?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罗浩天回答说道:“这一部作品的临摹技法还不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不过我闻了这个颜料的味道,发现他是我在德国留学时大学的一位教授研制的,传到中国后被很多人呢用来临摹字画,因为他的做旧就是大行家也很难看出来!”
吴贵园听完罗浩天的话,有些惊奇的说道:“原来罗先生不但是学成归来的天之骄子,还对古董字画这些国学很有研究,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罗浩天谦虚的笑笑,然后说道:“我也是略懂些皮毛而已,有机会请吴老板到我家的古董店鉴赏鉴赏!”
吴贵园一听很高兴,不但连声说好,还忙着把自己珍藏的“大红袍”茶叶和一套紫砂茶具拿出来,沏好茶请罗浩天品尝。
吴贵园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一方面对新生的事物很感兴趣,对西方发达的科学技术很崇拜,另一方面又非常传统守旧,认为中国的文化是最优秀的。
年轻的时候他曾经是巡捕房有名的神探,身手和头脑都是同一辈中人的翘楚,后来也是因为看不惯巡捕房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索性自己辞职当起私家侦探来。
目前,吴贵园已经成为上海滩私家侦探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他的信誉很好,口风很严,很多有钱人都找他调查一些事情,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掌握了不少高官巨商的个人和家庭*。
罗浩天一看铺垫好了,应该是进入正题的时候了,他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说道:“吴老板,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打探两个人的消息,还请您多指教!”
吴贵园感觉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有心与罗浩天相交,于是笑呵呵的说:“罗先生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