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做了什么?竟然惹得陛下这样不高兴了?”华婕妤装起了傻。
“朕方才知道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李亦哲挑起她的下巴,“咸池里捞上来十一具尸体,九具是有年头的,应当是韦妃所为。看身上的东西应当都是宫女,查一查便也罢了。只是还有两具竟然是嫔妃的尸体。这些年韦妃去世,宫里最有嫌疑的就是你妹妹了。”
“萱虞她竟然做出这等没脸面的事?我和父亲竟都被她瞒在鼓里,全然不知道。”华婕妤眼里的泪花打着旋,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
若不是怀疑之前刘公公和芸香的事是华婕妤给若颜的圈套,李亦哲差点就要相信这个女人了。
“爱妃不知道那是最好的。”李亦哲擦了擦手,像是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华婕妤心里头难受,连带着脊背都僵了僵。
“朕不怎么记得那两个嫔妃,当初报失踪的时候也觉着无所谓,只觉得是跟哪个侍卫私奔了也就忘了。谁知道如今竟然找到的是两具尸体。”李亦哲在华婕妤房里的软椅上坐下来撩开衣袍翘起了腿,“谋杀嫔妃应当是诛九族的罪,我记得应当没有偏差吧?林公公,你说呢?”
“陛下说的是。”林公公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只是老奴记得雅尔古丽奉仪是南蛮回纥部族的贵族,这事若是闹到回纥处便难了。”
“陛下这里好生热闹,臣妾也来瞧瞧。”
来人是冯美人。
李亦哲眯起了眼:“早些年朕也没觉着朕的后宫这么热闹,到了如今朕才发现朕这后宫热闹得很呢。”
“早些年陛下专心政务,是周唐之福。如今陛下为子嗣打算驾临后宫,是后宫之福。”
“冯美人很会说话。”李亦哲笑了,“是个玲珑人物。”
“谢陛下夸奖。”冯美人福了福身子。
华婕妤此时正被李亦哲问原先江萱虞做下的那些腌臜事,冯美人忽然来了,她不免有些尴尬,挤了笑出来问道:“冯妹妹怎么来了?”
“臣妾母家送来了一串很是精巧的缠金栀子花铃铛来。臣妾觉着这物件自己用也没什么大用,可惜臣妾愚笨,是个不会跳舞的。思来想去觉得拿来送给江姐姐可不是正合适?”冯美人笑眯眯的。
“谢过妹妹好意。”华婕妤点点头,但并不是十分高兴的样子。她有些担忧刚刚冯美人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什么精巧玩意儿,也拿给朕瞧瞧。”李亦哲要过那一串铃铛在手里掂了掂,“这花瓣是汉白玉的吧,中间的簧片也是玉片。啧,花萼也是翡翠的,上面缠的细金丝手工十分精巧。这东西在朕眼里也都觉得十分贵重精巧了。”
“不过是些玩意罢了,哪有陛下说的这般好。”冯美人像是害羞地低下头掩唇轻笑。
“玩意?这么一串做工精巧的铃铛,价钱起码在百金。普通老百姓一年也不过二十两银子开销,你这一串玩意顶的上五百户人家的开销啊。”李亦哲扯起一边唇角邪笑。
“陛下说哪里的话,如今陛下治国有方,老百姓生活过得富足,一年的开销怎么会还是二十两?家家都有余粮,过得都是好日子呢。”冯美人笑着拍起了马屁。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妇人之见。”李亦哲冷笑一声,“你看到的富户真正能有多少?偏远地区的老百姓吃糠咽菜提一桶水都要费老半天工夫,他们也富足了?你不过看了几家也敢这么说?蒙蔽圣听也是大罪啊。”
“陛下恕罪。”冯美人连忙跪下,“臣妾不懂前朝之事,是臣妾妄言,还请陛下责罚。”
“罢了,你这玩意儿也是精巧,送给华婕妤做个跳舞时的配饰,朕倒是觉得有些浪费了。不过华婕妤舞技高超,说不定能凭着这串铃铛给朕带来什么新的惊喜呢。”
“臣妾舞技平平,哪有陛下说的那样好。”华婕妤讪讪地笑了笑。
“你倒谦虚。罢了,朕也坐了些时辰了,贵妃还等着呢。林公公,起驾。”李亦哲站起身要走。
“陛下这就要走?”华婕妤直觉想留一下李亦哲。
“贵妃等着朕回去给她带消息呢,再者孟昭仪落水,朕也该去看看。你们别整日想着什么舞蹈什么铃铛的。出了事关心下其他姐妹才是正经的。有点人味吧。”李亦哲脸上的笑尽是阴寒的气息,满是讽刺的意味。
“承陛下教诲,臣妾恭送陛下。”华婕妤福了福身子送他。心里头却是恨毒了冯美人,这个时候来怕不是看戏的,结果害得她也连带着被李亦哲骂了。
李亦哲出去后被太阳晒得有些睁不开眼,他向着林公公很是突兀地问了句:“朕多少年没去过观音寺了?”
林公公被问的也是一愣,连忙回道:“回陛下,已经三年了。”
“什么时候带着阿颜也去一次吧,捞上来十一具尸体怕是宫里死者的阴气总是不好的。你去安排一下,朕明日带着贵妃去观音寺为国祈福,明日也叫青龙寺的大师和万寿八仙宫的几位道长来做几日法事。”
“是。”
“夏日青翠的银杏叶也是一番风景啊。”李亦哲笑了笑。
“说到观音寺老奴可想起来了。”林公公陪着笑,“您说的可是文德皇后病重之际太宗皇帝为了给文德皇后祈福亲手植下的那棵银杏树?”
“是啊,太宗皇帝于文德皇后之间的情感可谓是帝王之家里少有的举案齐眉,和乐相敬。时候父皇也带朕去看的时候略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