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外墙不是很高,在此看去,旧城夜景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在风雪中发光。
苏夜站在城墙上,旧衣已经融入风雪。
在这样天气里即便他已经穿着多件衣物,但依然难御风雪,只是手中的那柄剑,静静地将自己藏身鞘中。
旧城里很安静。
但实际上随着夜色渐浓,此时的旧城各处都开始复苏,渐渐热闹了起来。
但苏夜耳中只闻得风雪声。
所以旧城里很安静,过了一些功夫后开始有些刺眼,也是说,直至天明那时,这种随时都能被城中光亮刺中眼睛的情景才会消失。
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苏夜没有动。
城东城西二处没有动静。
旧城里没有那道黄光的影子。
而城南城墙上多了一个冰雕的人。
此时苏夜已经完全埋进了风雪。
看上去就是一座冰雕的人。
他在等待,等待网住猎物那一刻,等待剑出鞘那一刻。
所以他不曾动一动。
所以他埋进了风雪成了冰雕。
昨天夜里三人商定之后,今夜里开始行动,有一点待兔的意思,自然凭运气要好。
但今夜三人运气很差。
没有灵兽出没,没有黄光一闪而过,也没有无头的灵兽从天而落。
凌晨时分,三人皆回到客栈。
白马儿和簸颠儿却吓了一跳。
苏夜努力抖了抖身上冰块积雪,然而还是没有抖落干净,冰粒粘在发间眉上,看上去就像一个白了头老了眉的小老头。
苏夜动了动嘴唇,发现嘴唇有些僵硬,说道:“没有找到。”
二人也只是轻微点头,实际上他们也早就知道,因为竹筒里的烟火一直没有机会绽放。
三人沉默一会,不再说什么话题,各回房中睡了。
第二日,还是黄昏时,三人又到了城墙处,静静守候在那里。
运气极差。
虽然第一次见到过了,但白马簸颠二人还是不免有些惊讶,然后说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
苏夜敲了敲手臂上的冻冰,忽然哗啦一声碎掉了,说道:“外面真的很冷。”
白马儿和簸颠儿互视对方,心想:“为何我们就没有?”
第三日,夜,没有好运气。
簸颠儿对这个行动计划开始嗤之以鼻,说灵兽也并不是不长脑子的,何况吃了这么多的脑子,难道真的能蠢到家自投罗网?而且能一口咬掉御冥级别的大兽,实力自然能想象到有多强悍。
但是第四夜的时候,他还是去了。
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动静。
只有呼呼的风雪声。
子夜刚过后不久,这一平静就被打破了。
城南以外数千里有些不寻常。
城南墙上,立着一个冰雕。
不管风雪如何吹打始终纹丝不动,但冰雕的里面,有人轻微挑了挑眉。
千里外的动静很快就来到了百十里,然后越来越近。
随风雪而来,卷起千堆雪。
接而从厚度几十米的冰雪地面上忽然有了巨大的裂缝,然后裂缝越来越大,探出一物。
却是一只脑袋,奇形怪状,满头鳞片,鳞片上生长着无数泛着淡蓝光芒的尖刺,额前又长第三只眼,射出红光,那红光射向天穹,夜空深处传来一声巨响。
那脑袋朝天吼叫一声,似乎是刚才的红光击中了敌兽,故而才有这一吼。
那脑袋左右转动一会,然后大如碗口的鼻孔里喷出两注红色气息,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吭吭”的叫声,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冰面上的那条缝隙越来越宽也越来越长,只听数声冰块碎裂之声响,那脑袋早已跳入空中,巨大的身体也终于破冰而出露出了全面。
却原来是一只御冥二品级别的火刺蟒。
那火刺蟒腾起在空中,一直不停扭动着巨大身体,像是在庆祝着什么。
可是忽然,它那布满红色尖刺的脑袋抬头看向了夜空,发出了一声怪叫,然后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无数道细小红光飞射到夜空最深的某一处。
那些无数细小红光正是火刺蟒头顶上如火焰般的小刺。
然而那些红光飞上天之后却没有什么动静,就像石沉大海,就像飞到很高之后再没有劲力然后被风吹散。
火刺蟒见上方没有动静,额上第三只眼中又射出一道红光飞向夜空。
过去了五息。
这次的红光和上次的红色小刺一样,再没有任何踪影轨迹,似乎凭空消失,似乎被什么给吞噬。
火刺蟒恐惧地尖叫一声,腾在空中的身体立时落下,那只脑袋正要重新钻进冰层里,忽然出现一道黄光,接着发出一阵短暂光芒,光芒过后,大地颤抖了一下。
火刺蟒没有脑袋的尸体落在雪地上的同时,城南墙上百丈距离处突然绽开一支烟花。
城南墙上的冰雕碎了。
冰里走出一人。
还未等全身冰块落尽,剑出了鞘。
然后苏夜的身体已经到了千丈高空。
在此看去旧城成了纽扣大小,就像是蜡烛的火苗,散发着微弱光芒。
那道黄光稍纵即逝,但并没有真的消失。
因为一瞬间那黄光又出现了。
第一夜成了冰雕。
第二夜成了冰雕。
第三夜成了冰雕。
第四夜成了冰雕。
白马儿和簸颠儿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只有你成了冰雕?苏夜说外面很冷风雪很大。
这当然是原因,却并不是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