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啦?”她抖的很厉害。后退,后退,再后退,两只腿忽然绊在破木床上,她倒了下去,刀也随之落了地。她已倚在床上,红红的衣装,羞涩的脸,便和新娘子一样美丽。
“一个真正想拿刀害你的人,不会让你看见他的刀。你只能看到他的刀柄,或是,连刀柄也看不到。”他的话像是在说给别人听,可又像是讲给自己。
独孤焱的唇突然贴向她的额头,她的肌肤很香,但没有擦过任何胭脂水粉,是那种纯天然的香。
她羞涩的指了指地上的刀,“我的刀掉了,你快帮我捡起来。”
这真是件奇怪的事情,她明明说要杀他,却又让他去捡刀。他明明听清了她的话,却还是很听话的捡起那柄刀,交到她的手上。
之后,他的唇再一次吻在她的额头上。
她轻轻的退开他,道:“你伤的这么重,这样做会死的。”
独孤焱没有笑,认真的似乎从没比这更认真过,他道:“能和你这样美人快活一次,死多少次都是值得的。”
“你……”她羞涩的发不出声音,只是不住的摇头。
“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不会为难你。”独孤焱恋恋不舍的向后退开。
红玉羞答答的流下一横泪,她心里无比的矛盾。她不想他死,却又找不到理由救他。
她的头忽然扎进他的怀里,抽泣着,“我不想你死,可我不敢救你,我好怕,好难过……”
独孤焱笑的很牵强,其实他很清楚,她怕的到底是什么,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怕什么?”
红玉道:“我怕救了你之后,医阁也跟着成了恶人。我怕柳正气他们……我怕他们以此为由,找医阁的麻烦。我怕……我怕医阁也会像玉岭门那样,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
她说的正是数月前的一桩惨案:
大概在三个月前,武林盟主柳正气,亲自带领各路江湖豪杰,血洗了玉岭门。一夜之间,玉岭门被杀的鸡犬不剩,称得上是惨绝人寰。
而柳正气杀他们的理由,正是有人看见玉岭门千金,与“三恶”之一的独孤焱来往。
而那位所谓的玉岭门千金,正是独孤焱的表妹,单小芳假扮。
独孤焱此时望着红玉,忽然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红玉,无论你替不替我治伤,我都谢谢你。因为,你毕竟救过我一次。我独孤焱是恶人不假,不过那些名门正派,也未见得是真善。呵呵……”
他说着又不住的冷笑,缓了口气,继续道:“你们医阁什么事也没做,不还是有人要灭掉你们吗?想除去你们的,恐怕也不是我们‘三恶’之一吧?”
红玉听他说的没错,跟着点了点头。
独孤焱道:“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救了我。你杀了我,可以提着我的头,去名门正派那里请功。只是,你这样做,却难免会招来他们的嫉妒,到时随便找个理由,给你按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把你叫做‘小妖女’、‘女恶人’什么的,再把你除去,扬名立万。”
“不”红玉摇头着,“我不要你死,也不想杀你。”
独孤焱道:“你不杀我,那也有法子。你快点将我医好,我替你们医阁出头,将那些想打你们主意的人,一一杀掉,你看怎么样?”
“不”她还是摇着头,“我不要你再杀人。我会救你,但我不要你帮助。一会儿,我会给你治伤,不过你不许告诉别人,是我医的你。等明天,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去求我的赵大侠,请他出面,劝说郑家罢手。”
她的目光坚定,似乎已是下定决心。
独孤焱不好再劝说下去,只能依了她。
次日,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独孤焱目送着这世上,唯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望着她那婀娜的背影,忽然笑了……
泥泞的道路上,只有一横脚印,但却走过了两个人。
她一路行着,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铁松观的门外。
那两棵黑松受雨水的洗礼,变的嫩绿了许多。
门口,依然站着一位小道士。只是这位道士,比前日的胖了不少,他圆圆的脸,肥硕的身体仿佛要撑破道袍。他虽然也背着剑,但他的剑很丑,很油腻,剑柄上沾满了油渍。
红玉见到那道士后彬彬有礼,先鞠了一躬,随后问道:“这位道长,请问这里可是铁松观?”
那道士“哼”了一声,道:“是。”
红玉看了看四周,心中陡然生出一阵寒意。心道:“原来这里就是铁松观了。想不到那天我误打误撞,竟走对了地方。可……我在这里救走了独孤焱,不知道雪松道长是否瞧见,若是给他瞧见,恐怕大事不妙。”
她一想到这些,脸上不由得露出惶恐之色。
那道士道:“你来这儿干什么呀?是来上香呢?还是来找人?要是上香的话,就把香火钱留下,然后走人,要是找人的话,那就在门外等着,我们观主还在休息呢!”
红玉忙道:“我有急事,想要求见你们观主,请你前去通报一声。我是红拂医阁来的,这是我的信物。”
她从怀里取出一块木牌,木牌上刻着字,字上镶着金,上写着“红拂医阁”。
道士看了看木牌,答应了一声退回观去。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银须白发,身披道袍,正是武当山下第一剑,赵雪松。
他看了看红玉,眼中陡的闪出一丝光芒,笑道:“你就是红拂医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