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的刀锋。
脆弱的手臂。
一朝相逢,一夕离散,
便胜却人间无数。
营帐里,没人在意外面寒冷的雪,只看到一抹白光带着淡淡红色,马之白突然从顾青辞手里取过那把腰刀,右手握刀,狠辣的向着他自己的左手砍下,“噗呲”,入肉的声音响彻在众人心间。
一点点血迹,犹如淡淡的梅花从树上飘落,被空中的激流空气给撕裂成碎片,马之白也是个狠人,一刀下来,毫不留情,不过,颜伯的刀已经钝了,翻卷的刀身镶嵌在手臂里,并没有砍断。
马之白拿出了男人的骨气,只是沉闷的冷哼一声,虽然痛彻心扉,额头上布满冷汗,却一声都没有喊叫出来,也没有后退一步,他头上系着黑发的束带骤然崩裂,满头黑发犹如一汪瀑布四散开来,看上去十分狼狈。
顾青辞震惊了,他没想到马之白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公子哥儿居然真的这么狠,他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光泽。
与此同时,营帐里的人都和顾青辞一样震惊,除了宁清这个大修行者,先天境界,已经与天地融合,在马之白心里做出决定那一瞬间他就知道马之白会做什么了,所以,这一刀,在他的意料之中,也被他看在眼里。
宁清没有丝毫诧异,毕竟他是已经有心里准备的,倒是心里对马之白有了一些瞧得起,是欣慰的状态,不过,只是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变了,和顾青辞一样的震惊……
腰刀嵌在肉里,鲜血淋漓,马之白握着刀柄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而那被砍的手则因为失血过多直接变得苍白,然而,在所有人都没意料到中,他居然猛然一拉,直接将刀从手臂里抽了出来,一道很大的血浆裂缝出现手臂上。
刀,抽出来那一瞬间,在肉里的声音就像是树林里用锯子锯开木材一般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可马之白面不改色,一动不动,举起腰刀,又狠狠地砍了下来!
“够了!”
顾青辞突然出手,夺过马之白手里的刀,淡淡道:“赔偿已经足够,我们两清,从此谁也不欠谁。”
顾青辞说完,就将腰刀还给了颜伯。
他不是突然心软,而是从头至尾,他就没想过真的要废马之白,因为他不管前世今生>褪嵌髟狗置鳎他和马之白并没有太大的恩怨,甚至于,如今这地步,也只是怪马之白有一个蠢货仆人导致的。
马之白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让顾青辞佩服了,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
就算真要杀人,顾青辞也不觉得该杀马之白,而是董志,毕竟马之白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甚至都没想过要夺取他的功劳,只不过,现在的董志,已经成了废人,杀与不杀,也没有太大意义,但,如果董志非要作死,他就不会再给他留机会了。
目前来说,马之白是个值得结交的人,顾青辞自己也已经答应了,他愿意给马之白一个面子,饶了董志一条命。
“颜伯,”顾青辞将刀递给颜伯,开口道:“快带马兄下去疗伤,莫真让他成了废人,这就是我的过错了。”
马之白泛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气若游丝道:“多谢顾兄的原谅,小弟谢过……”
话没说完,马之白就倒下了,被两个县兵和三才给扶住,急忙扶出去疗伤了,而董志则快速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跟了出去。
鲜血流了一地,一直向营帐外流去,鲜艳得犹如三月桃花朵朵开出的花蕊。
顾青辞身体也很虚弱,看着离去的马之白等人,身体一滞,苍白的脸上浮动出难受的神色,身体一软,就坐了下去,差点倒下,却在那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拖住。
宁清伸出一直皱褶的老手,一丝丝真气波动浮现出来包裹着顾青辞,他慢慢走到顾青辞旁边,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一手拖住慢慢漂浮到顾青辞嘴边,说道:“顾大人,这是专门补充气血的丹药。”
顾青辞没有犹豫,张口就吃了丹药。
……
一阵风夹着雪粒飘荡而起,雪崖便出现一个少女,身上锦衣已经破败不堪,在风中摇摆,腰间一根普通白绳系着一柄剑,裙摆有些裂缝,偶尔显现出让人眼眩的诱惑意味,小腿上的长靴到处是磨损的痕迹,脚丫子都露出了一个。
她后面有一个披头散发,容貌却很秀丽,身上更是隐隐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质的女子,只能看到半张脸,却清丽如水,神态上却很憔悴,望着雪崖之下,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终于……要到了!”
这两个女子,正是前往渭城请兵的青衣和唐韵,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星夜兼程,为了躲避北漠的围剿,一路上到处乱窜,专门挑一些人迹罕至的小路,三十几个武者,如今,也就只剩下五六个人了。
青衣看了看唐韵,忽然微微一笑,也不理会肩头披散的青丝随风,走到那颗残缺的树下旁坐下来,拾起身旁的一片木枝,轻轻地拨动这篝火。
唐韵静静地看着山峦远处随风而起的雪花,回过头也坐了下来,说道:“也不知道长岭县如今如何了,可千万别被攻破了。”
青衣扔掉手里的木枝,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坚定的说道:“公主,我是相信顾大人的,他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只需要做我们的事儿!”
唐韵的头发随风飘荡着,迎风轻舞,那一身同样破烂的锦衣已经隐藏不住柔美腰身,她天生就带着高贵的气质与魅惑相融合,反而别具一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