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六的屋子果然如他所说,房间很多,也很空旷。
萧婵嬅左手被牛大力牵着,右手牵着点点,他们一行四人站在冯六家待客的前厅,一股穿堂风吹过,烈阳下,滚滚热浪带起地上落叶飘忽飞舞。
“哎呀。”点点突然叫了起来,抬头对萧婵嬅瘪瘪嘴,说道:“娘亲,有枯叶子落在我脖颈上了,痒痒的,好难受。”委屈的小模样人见人怜。
闻言,萧婵嬅赶紧给她伸手给她把落在衣领处的落叶扫下去,没了弄得她痒痒的落叶,点点心情好多了,对萧婵嬅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
牛大力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想到昨夜萧婵嬅给他的表白和承诺,他算是默认了点点的存在,一些小事也不和点点计较。
点点童言童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冯六听了点点的话,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呵呵”两声,有点儿心虚地解释道:“哎呀,我家里常年就我一人,我一个人活的糙,也没那么多讲究,平日里屋子也是几日才打扫一次的,嘿嘿……这不,我还没来得及打扫呢。”
冯六一边讪笑解释,一边隐晦地将脚边不远处的簸箕往后踢了踢,企图掩藏罪证,奈何乱糟糟的东西太多,他此时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藏不完。
余斯年颇为善解人意地对拍了拍冯六的肩膀,笑嘻嘻说道:“没关系,理解,我们都理解的。大家都是活的糙的大男人嘛,我和六哥你一样,只要平日里睡觉那一亩三分地是好的,旁的地方也是有空才拾掇拾掇,收拾屋子是个麻烦事儿,有那精力,还不如干点儿别的呢。”
余斯年的话并没有让冯六的尴尬缓和多少,他其实想说,他和余斯年真的不一样,他是一个很爱干净很爱收拾的人,只不过他的收拾打扫都是有计划的,今日的确还没有到他固定打扫房间的日子,且他邀请牛大力几人过来住宿也是临时起意,乱糟糟的屋子就疏忽了。
但是这些解释说出来也显得苍白,他邀请别人到家里来住宿,结果家里乱糟糟一片,显得心意不诚是事实,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心里只想着,接下来要好好招待牛大力几人,从招待的热情上弥补自己的一开始的疏忽和不足。
萧婵嬅和牛大力在外面流浪那么久,什么脏乱差的环境没见过,冯六家里这点儿乱糟糟的状态还真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只是落叶灰尘多了一些,物品摆放显得杂乱无章一些,他们完全不看在眼里的,要说真的对谁有影响,也就只有点点了。
点点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过度的原因失去了一些时间的记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离开家和阿花走散的那段时间,是真正没有吃过苦的娇娃娃,初见冯六家这个状态,有一点儿不适感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点点是个好孩子,她就算有点儿小不适,也很乖巧地接受了。
“牛小兄弟你们随我这边走。”冯六在前头带路,将牛大力一行人带到后院,那里是他给他们准备的房间。
后院倒是比前面更干净整洁一些,院子里种了一大片的药草,萧婵嬅望了一眼,发现都是些很常见的药草,有地黄、山茶、川贝、黄精……
“呀,冯六哥,你家院子里还种了这么多药草啊。”余斯年绕着那些药草走了一圈,嗅着药草清香的味道,心情很好,转了一圈,他停在种着黄精的那一片围圃,指着里面的黄精说道:“这个是黄精,我认识的!”说着,口水汪汪看着围圃里面的黄精,这些可都是能卖银子的呢。
萧婵嬅见余斯年流露出这么一副痴汉模样,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暗道:这家伙还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了,他卖的那些黄精银子还在他荷包里揣着没用完呢,一会儿功夫转眼又盯上人家家里的黄精了,而且他能不能稍微有点儿眼光和常识,冯六家里的这小片黄精围圃,品质一看就没有他们手上那批黄精好啊,有必要目不转睛盯着人家围圃里的黄精流口水吗?
冯六倒是没有想到余斯年是在觊觎他家还没有成熟的黄精,他笑着解释道:“我们竹山县的土地特别适合种药材,只要是药材种子,无论是什么品种,洒在地里,等时间到了都会有收获。我家里院子大,平时也就我一个人住,我想家里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就随手洒了一些药材种子,也不求它们长得多好,等成熟了收割一批拿出去卖,多几个钱进项总是好的。”
冯六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并不想给牛大力他们留下他是个财迷的印象,总感觉自己身为官差大哥的形象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他却不知,他这些话让萧婵嬅和牛大力对他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亲近,一个懂得生活、更有生活气息的人,远比他单调的官差身份,更让萧婵嬅他们心生亲近。
冯六见牛大力他们脸上并没有露出鄙夷等神情之后,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见余斯年似乎对这满院子的药草很感兴趣,于是便带着他们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是地黄。它的幼苗刚刚长出的时候,叶如山白菜而毛涩,叶面深青色,又似小芥叶而颇浓,不叉丫。叶中撺茎,上有细毛。茎梢开小筒子花,红黄色。结的果实如小麦粒,根长四五寸,细如手指,皮赤黄色,如羊蹄根及胡萝卜根,曝干变黑。地黄还有一个土名,叫婆婆奶。生地黄可以用来凉血止血,对皮肤病有不错的疗效;熟地黄则可以用来滋阴补血,对阴虚贫血效用不错。”
“这是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