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嬅和牛大力站在城门口,盘问检查他们的正是那个叫小六子的官差。
萧婵嬅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他受鞭伤的地方,发现他那里已经被妥善包扎过了,烂掉的衣裳没有换,几根碎线头飘舞在空中,张牙舞爪。
她很快收回目光,低眉敛目,紧紧地跟在牛大力身后,像个没见过世面,有些受到惊吓的乡下小姑娘。
小六子官差看了他们一眼,言简意赅道:“引路牌。”
牛大力从怀里掏出两块竹制的引路牌恭敬地递了上去。
“岐山县?”小六子官差看了一眼,眉头一挑,诧异地问道:“你们是从岐山县过来的?”
萧婵嬅不明就里。
岐山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牛大力面色坦然地回道:“是的,大人。”
阿旺村隶属于岐山县,岐山县和竹山县一样,都隶属于梁城。
别看岐山县和竹山县都隶属于梁城,这两座县城之间却相距甚远,梁城的一南一北,两个尽头。
小六子官差也是见萧婵嬅和牛大力两个半大的孩子,在没有家中大人的陪同下,又没有代步的工具,只靠双脚就走到竹山县,难免有几分诧异。
牛大力面不改色,恭敬地说道:“不敢欺瞒大人,我和阿弟原本是要去梁城的,可是在曲水县的时候遭了劫匪,幸我兄弟二人命大,被一个恰巧路过的贵人救了下来,他告诉我们竹山县仁善堂正在招童子,我便带着阿弟过来试试,顺便打听本家的一户亲戚,他们十几年前搬到了竹山县。”
曲水县恰巧是位于竹山县和岐山县的中间位置,是进梁城的必经之路。
牛大力能够如此准确说清楚几座县城的名字,小六子官差对他们的疑惑就去了大半。
再加上牛大力又用仁善堂招收童子以及投奔亲戚为借口,小六子官差心里剩下的疑惑也消去不少。
他例行公事再问一句,道:“你家中的大人呢?”
牛大力和萧婵嬅适时地红了眼眶。
萧婵嬅和牛大力在进城之前,猜测了一番守城门官差可能会问到的问题,如果被问到这些问题,他们又要如何应对。
为此,他们还做了一番演练,而恰巧小六子官差问的“家中大人”这个问题,就是他么演练之一,所以两人才会有这番同步的表现。
牛大力略带几分哽咽,说道:“今年大灾,我家阿爷年初便已经过世,阿娘带着我和阿弟本想去梁城,却在曲水县遭了劫匪,我阿娘福薄,只有我喝阿弟活了下来……”说到这里,便已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萧婵嬅也跟着牛大力一起哭。
小六子官差面露不忍,至此,他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毕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引得两兄弟忆起伤心往事,小六子官差放缓了声音,安慰道:“逝者已逝,你们节哀。”
他一边说,一边在萧婵嬅和牛大力的引路牌上盖了两个红戳。
萧婵嬅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两个红戳,她和牛大力在竹山县的身份就正大光明了。
就这么摆脱了逃荒者的身份,萧婵嬅心里甚至生出几分空虚。
“大人,还有我的,您也给我一起检查了吧。”余斯年笑嘻嘻递上自己的引路牌,还指着萧婵嬅和牛大力说道:“我们三个是一起的。”
萧婵嬅满头黑线,又不能拆穿他,只能任由他攀拉牵扯。
小六子官差看了余斯年的引路牌,又问牛大力道:“你们是一起的?”
牛大力此时已经止住了哽咽,他哄着眼睛点头应道:“我们一起在曲水县认识的,他说他也要来竹山县投奔亲戚,我们就一起上路了。”说着,又略带几分腼腆,道:“我阿弟体弱,一路上也多亏了他的照应,我们才没有被别人觊觎了去。”
小六子官差点点头表示理解。
三个都是半大少年,其中萧婵嬅看起来还十分瘦小病弱,若没有牛大力和余斯年两个少年护着,怕是根本就不能平安抵达竹山县。
这年头外头乱的很,几个半大少年结伴而行,相互照顾,相互壮胆,也是可以理解的。
余斯年从小路子官差手中接过盖了红戳的引路牌,笑的牙不见眼,接连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人好人长命百岁!”脸上一点儿也不见往日的嚣张和大爷谱。
萧婵嬅心里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道:这也是个看菜下饭的主!
“行了,你们进去吧。”小六子官差没有理会余斯年的溜须拍马,挥手对他们说道。
“谢谢大人。”
牛大力再次对小六子官差表示感谢,正准备带着萧婵嬅京城,突然被旁边一个官差喊住。
“你们站住!”
萧婵嬅心里一紧,握住牛大力的手,手心里渗出了汗珠。
牛大力憨着一张脸,朝那人望去,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听说你们兄弟二人要去仁善堂?”
牛大力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叫住他们居然是问这个,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回道:“是的,大人。我们兄弟二人准备去仁善堂碰碰运气。”
那官差将萧婵嬅和牛大力上前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心道:这兄弟二人倒也算得上是各有千秋,哥哥刚毅,弟弟清秀,从样貌上来看,倒也符合仁善堂一贯的招人习惯。
仁善堂在竹山县名气颇大。
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如果萧婵嬅和牛大力能够顺利进入仁善堂,他们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