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黎仰头望着他阴沉的脸色半天,然后从沙发上起身,轻轻推开他朝厨房里走去,她呆在厨房里淡然煮着自己的咖啡,声音飘渺而又清淡,“二少,干嘛这样生气,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羞辱慕家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她不过是配合了他而已,他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顾墨辰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说得句句在理。羞辱慕家的确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呢?而他怒气冲冲跑来质问她又想质问出些什么来呢?
被她这样当头浇了一头冷水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实在是幼稚的要命,哪里还有什么拜爵首席冷酷凌厉的作风。
忽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清淡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缓解了他的尴尬,“二少,我刚煮了咖啡,不如坐下来喝一杯吧!”
其实邀请他喝咖啡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察觉到了他的尴尬想为他留些面子而已,看着他像个孩子似地无助地站在那里,她也有些过意不去。
而他也是个聪明人,借着她给的这个台阶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将煮好的咖啡调好放到他面前,礼貌地说,“二少,请慢用!”
而她则端着自己的那杯娉婷到了阁楼上,她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希望他不要再为难她。
之后的日子里他跟别的女人没了瓜葛,却开始跟慕希妍纠缠不清,她依
旧云淡风轻,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针对慕家的行动开始一点点展开了,而这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慕希妍。
果然,过了没多久便传出慕希妍被经纪公司宸极雪藏的消息,原因是慕希妍频频与顾墨辰传出绯闻,而身为顾墨辰妻子的她始终淡然自若,不吵不闹。
众人对慕希妍的印象越来越差,本来勾引自己的妹夫就不是一件多光明的事情,偏偏她还无时无刻都那么高调地跟他秀甜蜜,季宸灏适时地提出将她雪藏。
慕希妍本就对她心怀怨恨,如今被雪藏更是对她恨之入骨,将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到了她的头上。
于是那天在慕家便有了慕希妍歇斯底里要将她撕裂的一幕,她只是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攻击,平静地对她说,“三姐,你真傻!”
“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受害者,他才是最大的获利者!他明知道我不会追究你们的事情,却还偏偏跟你暧昧不清,就是为了让你的形象一天天跌落,然后跌至如今翻不了身的地步!”
而慕希妍却傻傻以为这样就报复了她,以为这样就证明了她对他的重要性,却不知最终毁了她自己。
当然她说的这些话慕希妍根本就听不进去,慕希妍跟慕凌风一样,对她成见颇深,即使是她分析得再有道理,她们一样选择置若罔闻,她也懒得理会她们。
再后来,慕希妍形象大跌,有次上街竟然被人丢了鸡蛋,宸极索性
以避风头之名将她送到了国外。
宸极季三少是他的兄弟,这样的主意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不过慕黎还是挺感谢他这样做的,省得慕希妍呆在国内天天找她的麻烦,这样她正好落得清静。
这场风波平息,慕黎跟顾墨辰的再次见面是在几个月后的初冬。
那天下了这座城市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降落在天地间,然后细细铺满街道,屋顶,树枝,远处看去整座城就像笼罩在一团神秘的薄雾中。
她还窝在暖暖的被窝里睡着,没有了他的纠缠打扰,这几个月她的日子再次恢复到了她结婚之前的那个样子,闲适安宁,平静无波。
偶尔上上课,有活的时候就随衡叔去接活赚点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孤儿院帮工,她早就已经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慕家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冰冷的形式而已。
唯一让她心里不安的是衡叔的身体,由于长期操劳,衡叔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现在每次出去衡叔都要跟着她,说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还是有些不安全。
她好几次都劝衡叔好好休息可是他偏偏不肯,他说只要他活着一天都要陪着她,可是她戴着那张平凡无奇的人皮面具,她想根本没有男人会对那样一张脸感兴趣。
她甚至还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强势凶悍一些,忍痛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烫成了妩媚的大波浪,并且染成了妖艳的酒红色。
天天行走在那
些刀口舔血的人中间,她那副清汤挂面的柔弱造型估计会被人欺负死,现在的她顶着这一头酒红的大波浪,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颓废冷艳气息,再加上她冷漠狠厉的眼神,总让人有些望而生畏的感觉。
没有那张人皮面具,她是美艳动人的慕黎,戴上那张人皮面具,她是道上医术高明妙手回春的神医“暗夜向日葵”。
是的,她为自己取名:暗夜向日葵。
向日葵与暗夜,似乎是永远都沾不上边的两种事物,她取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像一株向日葵,即使身处最阴暗潮湿的环境里,也依然不曾放弃对光明的追求。
她救的人大部分都是坏人,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该下地狱,可是对医者来说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只有生与死之分,更何况她需要以此为生。
可是她又用这些钱来救助孤儿院的那些患病的孤儿,又给那些孩子带来生的希望,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活得真是矛盾。
酒红色的发丝散落在大床上,妩媚而慵懒。
她从棉被下伸出藕白的胳膊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