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泵沉重,四五百斤,几个人将它抬进去,关上门,接上电,一切准备妥当以后,我才进到口子里,将管子插进撬起的精钢砖缝里。
下面是琉璃顶,我不敢太用力往下插,管子进入约有一米深便喊矮子启动水泵。
“嗡嗡”几声,剧烈的抖动随着管子传到我手上,在手电的照耀下,那黑色的火龙油顺着管子,有一节没一节的往上翻。
刺激的气味越来越弄了,胸口异常沉闷,我不敢再待下去,只好拽了几下绳子,让人将我扯了上去。
黑色的火龙油流到黑色的锅里,瞅着就像是化粪池里抽上的陈年老粪,嗅着也是臭不可闻,点了一根我,顺手丢了过去,嘭的一声,蓝色的火苗就窜了上来,狭小的屋子瞬间被照得雪亮。
不到几秒钟,周围的温度就滋上来,炙热的气流灼得我大汗淋漓。
往后退了几步,抓起墙角的一瓶酒,望着他们说:“都歇着,喝点酒吧,估计得烧一会儿!”
几个人被火光照得面红耳赤,窜过来分酒喝,我当时也没在意,坐下来,背对着火苗跟他们吹牛。
噼啪的火苗声非常响,头顶上的白炽灯忽然摇曳了几下,晃动的灯光让我略感到不适,当我扬起酒瓶子的时候,眼角余光瞧见矮子脸上有惊悚之色,惊得我急忙扭头去看。
红色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长着白色翅膀的小虫子,瞥着滴在地上的火龙油,我心里顿时一阵咯嘣,暗叫不好。
大头也看到了,噌的一声窜起来,瞪着眼孔说
“不好,是火焰甲虫!”
我从未听说过如此诡异的名字,也不知道大头从何得知,不过大头惊悚的表情告诉我,这虫子就是夺命的阎王。
“开门,快跑!”
矮子起身,伸手就要拉开门。
“干什么,不能出去!”
我急忙阻止矮子,指着那些蠕动的虫子说道:“五更已过,医院人来人往,咱只有一条路,灭了虫子!”
不等说完,我火速脱下外套,抡巴起来,窜了过去,对着那扎堆的虫子就拍。
其他人见状,先是一阵面面相觑,接着才脱衣服跟过来,一时间,衣衫翻飞,哒哒之声不绝于耳,带起的朱砂泥土瞬间弥漫开来,遮得睁不眼,呛得人不敢用力呼吸。
我心里发毛,挥了几下就发憷,趁乱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候,一个小弟扬起衣服,一粒小虫子落进他的衣领,惊得我张大嘴巴,可还未等我惊叫出来,那个小弟后领子里突然蹿起一阵火苗。
“啊……”
他哀嚎一声,吓的众多人头皮都要炸了,纷纷将衣服丢进燃烧的大铁锅里,唰唰几声全退了回来,而他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被火烧的痛苦可以想象,但全身像玻璃一样碎裂的痛楚谁又能感受?
当他回头过来,张牙舞爪哀嚎的时候,他的脸就像焗红的烙铁,那龟裂开的纹路里,迸射出来的不是血,而是炙热的火浪。
所有人都瞅着,吓得目瞪口呆而不敢上前,眼睁睁的看着他裂成一块块的火炭。
“山子,火焰甲虫非同小可,蕴含着邪恶的力量,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去,免得全军覆灭了!”
我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出去咱们也是全军覆灭,都得进派出所吃枪子,留在这里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天已经亮了,医院各部人马都开始劳作,病人医生熙熙攘攘,但凡只要有一人警觉报警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横竖都是一死,我咬牙说道。
“富贵险中求,咱们只能破釜沉舟,置死地而后生,注意各各方位,警惕飞过来的虫子!”
才说完,矮子就地一滚,顺起倒在地上的铁锹,哒的一声将门给撑住,而后恶狠狠的说。
“我听山哥的,谁要是敢乱来,可别怪咱心狠手辣了!”
大头不再说话,警惕的瞅着地上蠕动的虫子,而残活下来的两个小弟吓得战栗不已,想走又怕挨了矮子的尖刀。
铁锅里的火越来越旺,狭小的屋子就跟蒸笼一样,而火龙油还是源源不绝的往上翻涌,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难以结束了。
我瞅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铁锹,抬脚顺起一只,指着翻起的红色泥土说。
“别慌,快铲泥巴压在虫子和滴下的火龙油上,这么高的温度,闷死这些鸟玩意儿!”
话音才落,几个人争先恐后的捡起铁锹,三下五除二的将泥土铲飞过去。
实际上,那些虫子撒落在地上的火龙油中孵化出来的,生命力还不是很顽强,被泥土一盖,加上铁锅边的温度又高,空气里很快就有了烤肉的香味。
我擦去额头上冷热交替的汗水,吐出一口浊气,指着快要装满火龙油的铁锅,对矮子说。
“矮子,快,将管子拽到另外的铁锅里,接着烧!”
逞匹夫之勇,我只服矮子,他二话不说,奔走过去,擎出仅有的一只手,将有管子撬到一边。
他这么做非常危险,只要有一滴油溅到身上,火焰虫子很有可能将他变成火炭,我瞪到了眼睛瞅着他,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值得庆幸的是,他出门踩了狗屎,运气好到爆,整个过程进行得无比的顺利,等他退回来,大头忽然松了口气。
“嘘……矮子,你不要命了,别再过去,就让他烧!”
房子不大,铁锅我不敢架起来,但两簇猛火焚烧,就算没有翻滚的浓烟,单就是哪灼热的气温就让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