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眼看到这孩子,杀了灵竹虫?”
洛雪注视着那躺在木床上的周余生,神情痛苦,脸色微微发黑。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那随时可能因为抽痛而弹起的身体,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却没有任何的意识。
她的话透着诸多的难以置信,那双徘徊在周余生身上的目光,像是想透过那盏如同琉璃般没有任何杂质的身体,回答她的疑惑。
那双微微眨动的美眸好奇,充满疑问和担忧。
竹隐好奇的打量着周余生,怀揣着如同洛雪的困惑,但皱起的眉头,却是焦急的坲过那双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如果当时没有其他人,那那个灵竹虫是他杀的,而且他种的的确是沙毒绿浆,背上有灵竹飞针的迹象,可是我完全想不到,既然中了灵竹飞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说完,她的五指已经搭上了周余生的手腕。
扣手搭脉,那双手顺着那脉象极为不稳的脉搏中,她缓缓的合上双眼,渐渐地沉下心,听着那脉象一次比一次微弱,再注入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之后,那道微弱的脉搏忽然如同战鼓般的擂动不停。
“四叶心草肉枫叶三珠木地心杏果每个各三两,配上些清热解毒的辅佐药材,用大火熬制三个时辰,持续三周,这沙毒绿浆的毒性就会淡下去了。”
说到这里,她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漂亮的水眸里一丝波动都没有,酸与知道,她刚才之所以没有睁眼,就是怕眼睛里有情绪泄露出来,而现在,她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神情在变得往常般平静无波。
竹隐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他怔怔的看着洛雪那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仿佛在打架的眉眼踌躇不定的狰狞着,气愤的甩门而出。
“这孩子,之前有被人攻击过神魂,那道脉搏虽然不稳,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的身体为他提供生命力,要不是这次他碰到的灵竹虫会比平常的灵竹虫的毒性要强太多,也不至于睡了那么久没有醒了。”
这是,竹隐摔门后听到的最后一段话。
此时,天际忽射下一轮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静静的泄在一处香火通明的大殿中。
“皎洁的夜光隐藏着一丝忧愁的思绪,可见今晚的月光不是那么明亮,难怪有黯光入我室”
大殿中盘坐在巨大金色佛像下的三个男人,看着那迷离的月光中,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月光和钟磐声的照耀下,便染成了金色。
陷入了深深的惆怅,静静地盘坐在那里,却有着沉着冷静,面冷心慈的神色渗透出来,如春风般沐浴在金色佛像下那双清澈的双眼中。
正是深夜齐聚一堂的竹染竹青竹方。
“何名圆满报身?譬如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莫思向前,已过不可得;常思于后,念念圆明。”
一脸书生气,却没有太多佛教道人的儒雅之气,竹染指着那香盆袅袅燃起的香火,在窗户外肆虐的吹响着窗板,远处吹来的那道风,却没有熄灭那道昏黄和那条长长拉扯着佛像的影子。
“自性起一念恶,灭万劫善因;自性起一念善,得恒沙恶尽,直至无上菩提”
竹青那双苦涩的眸底,倒映着那袅袅烟气遮住的大智若愚,普度众生的笑意,实则他看似眉开眼笑,却是苦涩的如同随时会干涸的河流,苦中带点乐。
“如今玄元的格局,大晋,大齐,大唐关系紧张,随时都会爆发战争,只差一根引燃三者平衡间的导火索,制衡玄元的三道命星,本来就只出现在一条相连的启明星,失去了其中一道命星,就会有灾星临至玄元。”
竹青仰头看着那亮如白昼的群星,万千星光灿烂,却只有三颗星最为明亮,散发的光辉直接让那周遭数颗星光,望而却步。
“淮南只是一个局,一个怎么走都是死棋的局,却有太多人为了心中的无上大道,飞蛾扑火,这是必然,也是趋势。”
竹染慢悠悠的回答了他的话,他那清亮如水的眼睛里,闪射出的光芒多么的纯粹,充满了至善至纯的简单之意。
就见眼前启明星大亮,像是在解决他的困惑,又像是在验证自己走的大道之路是否正确。
“人心不善感召而来。所以佛才教导我们断恶修善。当然断恶修善免的不只是刀兵劫。”
竹方却是心平气和,也不纠结,也不迷茫,不被世俗之事所困扰,单纯的在自己的世界一心向佛,坚守着自己的大道。
他抬头望着庙顶,那一个个佛爷凸起的脸也宛如夏季夜空数不起的星空,它们神态各异,千姿百态。
“师弟,今天少林那里又来催我们交出竹隐了吧。”竹青话锋一转,问道。
“他毕竟是大师兄在世的唯一儿子,少林那里还是藏不住大师兄在西楚山身死的秘密,但那孩子毕竟背负着少林的血脉,这是宿命,他逃不掉也躲不掉。”竹染淡淡的说道。
“当年大师兄是多么惊才绝艳之人,就论这少林千年来唯一有可能踏破那层桎梏入境之人,但最终呢,也不是难逃美人关。”
他的神色恬然,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他的声音当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有盲目的崇拜,也有扼腕叹息的惋惜。
这一刻,这片天际孤单的,仿佛只有那一声声院外蝉鸣的声音
竹青轻声说道:“至少竹隐现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