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俨的婚事,他早已知晓得七七八八,听说秦霜遭到了暗杀,那神色别提有多忿然。
京都郊外,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听闻袁俨请他前去为秦霜诊治,他自然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只是,他不会骑马,只能同长远一骑,等到了的时候,两条腿落到地上的时候,抖颤不止。
“文祐啊!”关先生喊着袁俨的表字,脸色铁青的道:“你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不可原谅,他原是坚持坐马车来的,奈何袁俨觉得耽误时间,生怕去晚了,秦霜就会没命似的,根本就没给关先生回旋的余地。
当然,这句话,关先生始终没能说出来,他只抖着手指看向一脸急色的袁俨,大约只坚持了两息的时间,就说不下去了。
白日里自然与晚上不同,容易引人注目,袁俨和长远在林中隐了身形,由关先生一人走向主路。
秦霜这边厢房内的气氛紧张极了,阿云一边是担心秦霜,一边,王妈妈始终待在屋里头不肯离开,若是袁大人请了大夫来,要怎么瞒过王妈妈才好。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阿云前去开门,门口是一个小沙弥和一位中年先生,中年先生肩膀上还背着一个小药箱,阿云眼睛一亮,再看向屋内的王妈妈,顿时眉头又皱得紧紧的。
谁知,那人却道:“我是忠义伯府大太太央来为贵府五姑娘诊治的!”
关先生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看着眼前这个丫鬟面色极快的变化,依旧稳如泰山。
大太太?
阿云有些不放心,大太太有这么好心?况且大太太才刚刚离开,要真心请了大夫,也不可能这样快。
正在她踌躇不定的时候,这动静不小,王妈妈很快就上前来,她先是打量了一番关先生,关先生依旧不苟言笑。
王妈妈也疑惑了,这怎么和大太太商议的,不一样呢,是不是大太太再途中遇到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这大夫是老太太请来的?
但无论如何,秦霜病重,哪里有将大夫拒之门外的道理,更何况,王妈妈一向机敏,对于变数都能巧妙应对,不管如何,先将人给让了进来。
“先生请进!”
关先生看着阿云点了点头,就随着王妈妈走到床边,待王妈妈将秦霜的手腕移到床沿上,又垫上了帕子,关先生搭上脉搏,只片刻,便脸色大变。
他快速的起身,脸色凝重的看向王妈妈,沉声道:“五姑娘的病实属罕见,可能是疫症,是谁一直贴身伺候的?”
王妈妈闻言,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布满恐惧,她身形略有些摇摇欲坠,阿云见状,立刻上前一步道:“大夫,一直是我贴身伺候姑娘的,姑娘没事儿吧,疫症、疫症能治好吗?”
关先生表情模棱两可的叹了口气,接着就吩咐道:“立刻去烧一大锅的热水,再煮上一大锅的艾叶,保持煮沸一刻钟,再去掉艾叶,将艾叶水提来。”
关先生的表情,实在是太吓人,阿云感觉天就要榻了似的。
“我去,我去烧水!”王妈妈此时醒悟过来,主动提出要去烧水。
阿云也下意识的提出要去采艾叶,却被关先生制止,“你不能去,你一直贴身伺候,叫旁的人去!”
一直听得发愣的以珠,此时也跟没了魂儿似的,直到阿云叫她,让她去采艾叶,她才用力的点了好几下头,然后拔腿就出了房门。
王妈妈走在去厨下的路上,仍旧是一阵心惊肉跳,这五姑娘,是真的活不成了,疫症,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这好好的,怎么会染上疫症了呢。
她刚琢磨着,后头以珠没注意人,跑得太急,一下子就撞到了王妈妈的后背上,王妈妈被撞得差点儿摔倒。
“走路也不看着点儿,赶着去投胎啊!”
话音刚落,她正好回过身来,见了以珠,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立刻和她拉开好长一段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