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城之南,星辰林。
星罹安静地站在一座破败萧索的宅邸之前,怔怔无言。七姐也敛起了那百媚丛生的笑容,出神地回想着从前。
昔日的辉煌已不在,只余残枝败叶,落寞纷飞。
青绫竹屹立如旧,仿佛忠诚尽职的护卫,守护着这座早已无人的废宅。
风拂发梢,掀动衣袂,带来一丝已逝的温热。
恍若过去了亿万斯年,星罹终于吁了口气,抑制住心中混乱的情绪,嘶声道:“进去吧。”
七姐无言地看了一眼星罹,微微颔首。
星家,四大家族之一的星家。
竟成如斯模样。
※※※
宅邸东南一隅,武器库。
星罹伸手慢慢地推开了厚重的铁门,就像是推开了一扇尘封着旧梦荣耀的大门。耳边骤然响起刺耳尖锐的“嘎吱”声,顿时尘灰弥散,飘扬四起,呛得他直咳嗽。
室内,本是分门别类,整齐摆放的兵器,已是杂乱无章、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地狼藉,仿如战死的士兵,了无生气,早已失却了当初的寒光锋芒。
星罹步入室内,蹲下身子摸索着地面,须臾便找到了那时的地砖机关。他用劲一按,轻松地开启了库房右前方的石门。
“小时候,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下那块地砖呢,那时候啊……”星罹望着黝黑深幽的甬道,嘴中含着苦涩,失笑道。
两人进入甬道,星罹挥手使出一阶火元道术“燃灯鬼火”,作为照明之用。
行了俄顷功夫,面前霍然开朗。
只见一间甚为宽广老旧的石室,内里陈设着各式华贵的兵器盔甲,俱是泛着熠熠光辉,鲜明耀眼,室顶上有夜明珠一颗,散发着莹莹幽光,添了一分寂静之味。
星罹环顾周遭,惊讶道:“这里竟没有丝毫变化,那么……”
那么,寒器依在?
七姐肃然截口道:“且莫妄下定论,说不准,那些人只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纵使石室中的各类器物已非凡品,但看在那些人眼里,只怕也是不值一提。
星罹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向着一件挂于石壁上的金链软甲走去。
七姐一瞥那件软甲,忽地娇呼出声,快步上前,盯着那件软甲,哑声道:“这是我主人过去穿在身上的那件软甲!”她不禁探手取下那件金链软甲,轻轻地、温柔地摩挲着,眸中缓缓漾出动人的光彩。
星罹也不打扰七姐,看了眼墙壁上的凹槽。
如果未曾记错的话,这凹槽,应就是机关。
星罹伸出右手,“啪”地印了上去。
然而,石室内却久久未有丝毫动静。
星罹睁大了眼,奇道:“咦,怎么没反应了?”
七姐抬首看向星罹,微皱着眉,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细节?”
“细节?细节?我难道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当初……当初是怎么样来着……”
星罹以手托颔,凝神沉思。
七姐耐心等候着,丝毫不着急。
那时候……
木棍、摔倒、利剑、手掌、割破……
直过了将近一刻钟后,星罹才猛地醒悟道:“对了,血,是血!”
“血?”
星罹不待七姐反应,立马咬破手指,再次印了上去。
凹槽上红芒隐现,身侧石门徐缓开启。
星罹笑了笑,道:“走吧。”
七姐犹疑了刹那,伸手一阻,道:“慢着。”
星罹目露困惑,问道:“怎么了?”
七姐托起掌中的金链软甲,道:“这件软甲,放在此处也是浪费,你莫不如拿去用好了。”
星罹迟疑道:“这……”
七姐眸中媚色又现,妖娆万分地笑道:“这是你星家的东西,你有什么好客气的?难道拿自家的东西,还需要考虑半天?”
星罹想了想,觉得也对,谢过七姐,当即将软甲收了下来,穿在了身上。
倒是颇为合身。
两人接着进入了甬道。
尽头处,有石门一扇,其上刻画有大量奇形神秘金纹,金光时隐时现,诡异莫名,正当中则雕琢着莲花状的六芒星,淡淡地闪着月白光辉。
星罹定定站好。
瞳孔幻化,凝为星眼。
霍然间,门上星光大盛,隆隆之声响起,石门徐缓向上抬升。
星罹深深呼了口气,与七姐一同踏步迈入室内。
白雪般晶莹剔透的四壁,温润地洒出流转的月白光华,令室内恍如白昼,说不出的瑰丽奇妙。
星罹谨慎小心地来到了方正通透的冰棺之前。
剑,还在吗?
星罹感到一丝紧张,清晰地听到了身体内心脏的跃动之声。
冰棺之内。
看到了什么呢?
两把剑。
两把剑依旧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与过去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七姐走到星罹身畔,看着棺中双剑,眸中露出一抹讶色,道:“没想到‘七星龙渊’竟在此处。那另一把冰剑,应就是寒器‘血霜’了。”
星罹愣了愣,吃惊道:“你认得那把剑?”
七姐嫣然若花般浅浅笑道:“自然,那把剑,是你父亲过去用过的剑。”
星罹垂目望着锃亮的剑身,叹道:“原来这剑名为‘七星龙渊’。”
锋锐的寒芒,丧胆的剑威!
七姐凝神注视着“血霜”,问道:“寒器既然无恙,你打算怎么办?”
星罹蹙额沉思,摇了摇头,道:“我们先回去吧。”
七姐挑了挑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