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锦书紧张了。
自家孩子进了考场,题会不会做啊?饭有没有吃啊?会不会粗心啊?尤其那一日沈之璋还磕破了头,带伤考试,更让她提心吊胆。
所以一向食欲佳睡眠好不信佛的锦书同学大半夜爬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蹲在床上挠头:“那啥,小环啊,咱们明天也去观云寺拜一拜吧……”
小环叹息一声:“好。”
“也不晓得他的伤要不要紧啊,就他那破体格,会不会得破伤风又发烧生病啊?”锦书开启碎碎念模式。
“咱们给驸马爷调养补身子这么久了,听豆萁说他的身体比以前强太多了,肯定不会生病的。”小环宽慰道。
“那倒是。一日三餐两顿点心,参片药膳的都没断过。”锦书点了点头,不过又是一拍大腿叹一句:“我就是担心他头上的伤,万一真砸出个毛病来,第一名给咱砸成第二名了可咋办?”
小环又是一声叹息:“那公主那日怎么就那样放过那个段澜庭了呢?”而且驸马爷也考不到第一名啊……
“这不是给咱积德么。”锦书迷信了:“但愿好人有好报吧。千万考过会试啊,要不然也太受打击了。”
“哎。”小环给她投去一个关爱老年人的眼神道:“公主这几日真是像极了老夫人。”
锦书黑脸:“啊?有吗?”
“有啊!”话多唠叨又迷信!小环补充说明一句:“老夫人这两天都不许下人们扫地了。”
“啊?”锦书懵逼,这又是为啥啊?
“她怕伤着地上的蚂蚁,说是留着小生命要给驸马爷考试积德呢。”
牛逼!
锦书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话说时间过得最快的,就是考场中考生的最后五分钟。时间过得最慢的,是等在考场外准备接考生的家长的最后五分钟。
锦书站在贡院门口翘首期盼时,不料旁边的宁王妃也正眺望着。
“王妃啊,承颜堂哥也来考试啊?”锦书顺口问了一句。
“哈哈哈……”宁王妃尴尬一笑:“那个……他来碰碰运气。”
“哦?”锦书琢磨一下道:“堂哥运气不错,说不定能考过呢!”
“我也就是琢磨他运气好。你看上次在阮老先生那里,他不就考的挺好的么!”宁王妃提起旧事,不由得心中有了底气,顺口一提:“不过我觉得咱六驸马运气也不错。”
“……”
锦书语塞,只能在心中呐喊:“俺们之璋靠的是实力好吗?”这回轮她尴尬一笑:“哈哈哈……是的,运气也是成功的一部分嘛!”
“是啊是啊!”宁王妃大大咧咧嘻嘻哈哈道:“就是因为六驸马来考试了,这次京城里许多人家的公子不管读没读书都来了,听说题简单,好考呢!”
“纳尼?”锦书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题简单?谁说的啊?”
“大家猜的嘛!要是不简单,驸马爷才读了一年书就敢来考试?肯定简单呢!”宁王妃一脸理所当然。
只是她话音才落,便见一个考生率先冲出贡院,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苍天啊!这也太难了吧!”
……
旁边甘大人连忙让人扶起他来,急切问道:“今年诗赋考啥题啊?”
“七言诗,战争题材。”
“策论呢?”
“也差不多,这次考试,题目多半是关于战争的!”
闻言甘大人一拍大腿长叹一句:“哎呀!这这这……怎么就突然考战争了呢?”
大梁这几年国家安定百姓丰衣足食,前几次科举考题多半是歌颂朝政清明国泰民安的,考生也大多往这个方向准备,谁料它冷不丁考了这么个题目呢?
锦书挠挠头,虽然听不太懂具体考啥,不过瞅着别人哭天抹泪脸色沉重,也大概猜到了这次考试题目不简单啊。
凉了……
自家那个临阵磨枪才读了一年书的驸马爷怕是考不上了。
她正担忧呢,瞧着沈之璋正大摇大摆的往外走着。他面色虽然瞅着不喜不怒,但瞧他走路那轻飘飘的得瑟样,锦书初步判断这孩子考的还不赖。
不料沈之璋刚上马车就立马绷不住咧开嘴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握着锦书的手叹道:“哎呦我的吉祥物啊!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啊?”锦书懵逼。
“你记不记得你说我哥铁马冰河入梦来的那次?”沈之璋不等她回忆完就继续说道:“后来第二日我逼着你给我写出全诗来,谁知这次考试,我用上了!”
“什么?”锦书猛地站起身来脑壳撞在马车顶上,她当下顾不得疼,一边捂着头一边看着沈之璋:“你你你你……你把那首诗写上去了?”
“对啊!”沈之璋嘿嘿一笑:“我这记性还不错。给你背背看啊!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一个字不差吧?”
观云寺钟声一响,面前佛像眼眸微垂,慈眉善目的俯视着芸芸众生。
锦书双手合十深深地拜了下去:“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这事怪我,沈之璋不是故意抄袭剽窃的。不过,这个时代也没有陆游,这首诗就先借他用用吧,求您了,千万别怪罪啊,让沈之璋考过会试吧!阿弥陀佛。”
门口站着的沈之璋看着锦书的举动一脸纳闷,扭头问小环:“你家公主不是不信佛吗?怎么突然开始……”
小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