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这边,两口子去看了儿子,顾曦这边却因为通州的宅子小,她的儿子和乳娘就与她安排在一个屋里,裴彤和裴红睡了一个屋。
顾曦哄着儿子睡着了之后,就去了裴彤住的地方。
裴红去和沈方他们说话了。
虽然如此,顾曦也不好进屋,就站在屋外和裴彤说着话:“二叔父说要给你们讲课的,可定好时间了?”
裴彤道:“哪有这么快?也要看看其他人有没有时间啊!”
顾曦闻言直皱眉,反复地叮嘱他:“我们没有住在裴府,那边的消息你可要打听清楚了。你看要不要请沈方去家里坐坐?”
以沈家和裴家的关系,裴宣要是细说各主考官的爱好和习惯,肯定不会漏了沈方的。
裴彤却打定了主意把章慧几个都请到家里去坐坐,只是不知道章慧几个会不会答应,他也就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反而问起了元哥儿:“刚才见他眼睛红红的,这是怎么了?”
顾曦听着眉头直皱,道:“没什么。他想去和绛哥儿玩,绛哥儿要带茜哥儿,不愿意带他玩,他就哭了起来,哄了半天才好。”
裴彤不以然,笑道:“这孩子,气性也太大了些。我小时候,也只喜欢带着阿绯玩。等他做了哥哥,就好了。”
顾曦听着心头微跳,接下来那些似是而非的告状话就没好说出口。
等到他们回了京城,在裴府用过午膳之后,裴老夫人和二太太都没有留他们在家里用晚膳,他们想帮着裴宣和二太太安顿裴宴等人,也被裴宣以“大家都很累了,风雪太大,你们也早点回去好好歇歇”为由拒绝了。
只是回到家里,知道了他们为何一夜未归的大太太不免又发了一顿脾气。
裴彤依旧是垂着头,一言不发地随便母亲怎么说。在外面住了几天的裴绯却像突然转了性似的,在旁边阴阳怪气地道:“您不去给祖母问安,我们做儿子的是晚辈,没什么可说的。可也不能因为阿兄代替你去尽了孝,回来就还要受您的责骂。谁家有这样做长辈的吗?这不会是杨家的作派吧?”
“你个孽障东西!”大太太抓着手边的茶盅就朝裴绯砸去。
裴绯跳起来躲开,瞪着大太太就要说话,却被裴彤眼疾手快地拉到了一旁,低声道,“你少说两句。”
裴绯看了裴彤一眼,冷哼数声,摔门而去。
大太太气得直骂。
裴彤额头青筋直冒。
顾曦巴不得他们母子吵起来,却还假惺惺地上前拦着裴彤:“你先出去,婆婆这里,有我!”
裴彤想着裴绯如今也是个暴脾气,怕他跑出去闯祸,干脆把这里丢给了顾曦,去追裴绯。
裴绯在外面荡了几天,知道外面的日子不好过了,才没那么傻地再往外跑了。
裴彤追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暖阁里吃点心。裴彤松了一口气之余,忍不住批评他:“娘毕竟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跟娘说话?”
裴绯冷笑,道:“我没你这么愚孝!”
裴彤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绯继续道:“你可知道杨家拿了我那五千两银子去做什么了?”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裴彤也想知道。
他下意识地道:“去做什么了?”
裴绯不屑地道:“你还记得三舅家的四表妹出阁,压了五千两的压箱银子吗?那就是我们家拿过去的五千两银子?”
他们这个表妹,就是嫁到大理司的那家。
裴彤不相信。杨家虽然势利,但不是那没脸没皮的人家。他道:“你是听谁说的?”
“五表弟。”裴绯也没准备瞒着裴彤,不仅如此,他还指望着裴彤知道后和杨家桥归桥,路归路,因而他说得也很详细,“我前几天在东街那边的茶楼遇到了五表弟,他亲口告诉我的。还说,外祖父原想把四表妹给嫁到我们家来的,可那个时候三舅父在岭南生了病,得请大夫,外祖父反复衡量,就给四表妹说了现在的这户人家,又怕别人家小瞧了四表妹,把我们家的五千两银子做了压箱钱。”
杨家这个五表弟是三舅父的庶子,三舅父被流放之后,他没什么人管,悄悄和京城几个闲帮混到了一起。
虽然被裴彤瞧不起,却也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
裴彤之前就猜到了,但他不想弟弟和杨家的关系更僵硬,让母亲为难。既然话说到了这里,他也不好劝弟弟息事宁人。毕竟那五千两银子是裴绯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其他的,你自己拿主意。”裴彤可怜父亲走的时候弟弟年纪还小,爱怜地摸了摸裴绯的脑袋。
可能是这样温情的时刻这些年来很少了,裴绯兴奋道:“阿兄,我不想读书了。五表弟说了,读书要家里有人的。我们家没有什么人了,就算是读书,像我这样的,能金榜题名也要四十岁以后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想和朋友一起做生意,然后你就在家里好好读书。就像二叔父和三叔父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裴彤自然不同意,可裴绯已经铁了心,两兄弟不欢而散。
可第二天裴绯还是收拾打扮好了之后,抱着侄儿,和兄嫂、母亲去了裴府。
老夫人压根不想看见长媳,但怎么也要给两个孙子面子,不冷不热地和大太太说了几句话,就把她推给了二太太,说自己累了,让郁棠扶着她回了内室。
绛哥儿正在老夫人屋里练大字,茜哥儿和兄长伏在一个大书案上,拿着笔在旁边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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